罗四把信送到京城时,刚好是七月中旬。
炎炎夏日,京城里的人不大爱出门。御史们也少了些可供弹劾的对象。
当罗四把信投到御史台时,原本懒洋洋的几个御史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没有几天,一封弹劾施县令的奏折就被递到了御前。
当今圣上建元皇帝,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看到这封奏折,当即就把几个阁臣叫了过来。
“你们看看这封奏折。如果天下的县令都像这施县令一样,为了追求政绩,逼迫的百姓家破人亡,那么这天下还能长久吗?”
建元帝一发怒,阁臣们不免战战兢兢,知道这施县令是撞到了枪口上。等建元帝把奏折发到内阁,几个内阁大臣商议了一下,便拟好了对施县令的处置。
几个内阁大臣的意思是,免去施县令的职位,把他贬为庶民。
建元帝觉得这处置有点轻,便在罢官基础上,加了抄家二字。
施县令为了追求政绩,能逼死老百姓,想来手里也不干净。要是真抄出来钱财,便把这些银钱充公。
远在百里之外的施县令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丝毫不知皇帝下的旨意。
再过几天就是施县令的生辰,他准备借这个机会,好好敛一笔横财,因此槐安县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接到了他的请帖。
而马夫人则不甘示弱,也发出去了一些请柬。
沈秀同样收到了一份请柬。
她本来不想参加这次寿宴,可是又不知道罗恭进行到哪一步了。
正当她犹豫之时,罗恭那边给她送来了一封信,告诉她,这次施县令的寿宴,她可以选择不去,若是想去看看热闹,那么不必带太贵重的礼物。
沈秀一看这信,就明白了罗恭的意思。看来施县令离倒台不远了。
事实上,建元帝发下处决施县令的圣旨不久,罗恭就从朝廷的邸报上获得了这个消息。
只是施县令从来不看邸报,而他的师爷倒是有看邸报的习惯,只是却被罗恭暗中把邸报藏了起来。
师爷没有多想,以为是底下人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就这样,直到施县令生辰那日,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罢官的事,一脸喜气洋洋地接受着众人的恭贺。
罗恭为了不让施县令察觉出异样,特地带来了一份厚礼。
施县令看见以后,满意得很,以为罗恭终于对他低头,不由拉着他说了好一番话。
罗恭忍着不适,听了许久。
他今日前来宴会,一方面是不想让对方察觉出异样,一方面则是知道圣旨就快到了。
只要圣旨一到,施县令就会被罢官抄家。联想到施县令将来会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罗恭硬是忍了下来,同时还祝施县令,“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施县令当然没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他招呼完罗恭,便走向陆家的大老爷。
陆大老爷不愧为久经商场的老手,他面对施县令时,脸上让人看不出一点不敬,知道施县令贪财,他特地送了一尊纯金的佛像,喜得施县令眉开眼笑,又让师爷亲自招待陆大老爷。
师爷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知道陆大老爷家将要过喜事,便问起婚期,说到时候还要喝杯喜酒。
陆大老爷笑道:“本来袁家想等儿子考中秀才再议婚期的,哪想到院试被推到了明年。如今袁家的儿子考过了县试和府试,想来院试也不成问题。所以前两个月,我们两家商议了一下,决定把婚期定在秋天。”
“这可真是大喜事。”师爷恭维道:“我听说袁家的儿子考县试时,仅排在案首之下,陆姑娘有这样一位夫婿,想来将来少不得能挣个诰命夫人。”
陆大老爷谦虚道:“哪里哪里。”心里则在想,可惜陆雨涵嫁的不是卫宴,若是嫁给卫宴,那诰命夫人的身份便稳了。
不过陆大老爷想想袁子文也不错,县试和府试都考得不差,将来未必不能考中进士。
陆大老爷心里正在想着自家的那点事,回头便见未来亲家公走了过来。
袁父也是来参加寿宴的,袁家在县城也有些头面,因此同样收到了请帖。
陆大老爷看见袁父,忙起身招呼对方。
两人相见以后,先寒暄了一下。等寒暄过后,陆大老爷就问起袁子文来。
袁父满脸笑道:“他如今正在苦读经书,说是明年的院试,一定要考进前十名。其实依着我和他娘的意思,能考中院试就行了,不必非得考进前十。”
袁父又是欣慰,又是骄傲道:“可这孩子不听我们的,天天苦读,我和他娘都怕他熬坏了身子。”
陆大老爷笑道:“子文如今上进,这是好事啊!将来你们就等着他金榜题名吧!”
袁父微微摇头道:“金榜题名我没想过,只要他中个举人,我就觉得知足了。”
袁父没多大野心,觉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