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看了眼这个脸生的丫鬟,淡淡问了一句:“你家老爷是谁?”
丫鬟的口齿倒很伶俐,“这里是陆家,我们老爷自然姓陆。”
陆雨涵一走,便有人来相请。可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不管对方是不是陆老爷,自己恐怕都得走一趟了。
沈秀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簪,她早料到今日不会太太平平地过去,既然有人相请,那就去吧。
她朝丫鬟点点头:“那你在前带路吧!”
陆家的花园占地十分广大,丫鬟带着沈秀在里面走了好一会儿,最后把她带到了一处水轩。
水轩旁是一个不大的池塘。可惜眼下是冬日,池塘里的荷叶都已经凋谢,只余下空荡荡的水面。
初冬的风从池塘吹来,带来一股寒气。
沈秀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苦中作乐地想,看来请她前来的人没什么眼光,竟然选在这样的地方约会。
她正在胡思乱想,丫鬟已经停下了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老爷就在里面。”
丫鬟说完话以后,便退下去了。
沈秀自己推开水轩的雕花木门,便见正中的茶几旁,陆老爷正和一人品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甄县令。
看见沈秀来了,甄县令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品茶。
陆老爷看了眼沈秀,笑呵呵道:“沈娘子来了。县令大人说罗县丞让他帮忙,给你带几句话。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
陆老爷离开的时候,顺便还把房门关上了。
其实甄县令今日前来贺寿,陆老爷是很吃惊的。
甄县令好歹也是一县的长官,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对方来给自己的母亲贺寿。
不过对方来都来了,陆老爷也只能客客气气地招待。当甄县令提出要给老太太拜寿时,陆老爷连说不敢当。
好在甄县令也只是客套一下,接下来便谈起修桥的事。
陆老爷一听到修桥,就知道甄县令是想让自己出钱了。
怪不得他会纡尊降贵,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出银子。
陆老爷明白了甄县令的来意,在盘算过以后,说出了一个令甄县令满意的数目。
甄县令满意以后,陆老爷便提出让对方在这里用过午饭再走。
甄县令欣然同意了,并且提出要见沈秀,说她的义兄托自己给她带几句话。不过这事不急,等沈秀何时有空了再说。
陆老爷不疑有他,便让丫鬟盯着沈秀那边,后面便把沈秀请了过来。
沈秀认罗恭做义兄的事,陆老爷多多少少也知道。
他以为罗恭真的有话要带给沈秀,因此沈秀来了以后,陆老爷便避嫌走了。
甄县令一直等到陆老爷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方才抬起头,对着沈秀道:“坐吧!”
等沈秀解下斗篷坐下,甄县令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这是陆老爷珍藏的白茶,据说是用古茶树的茶叶制成,已经存了两三年了。今日要不是我来,他也舍不得拿出来。”
甄县令将热茶推到沈秀面前,“茶叶可以清肝明目,你经常用眼,正可以多喝这个。”
沈秀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她心里想,看来自己让乔梅儿天天喝茉莉花茶是对的。
甄县令如此喜欢品茶,乔梅儿如果能常常与他一起饮茶,那么也能讨得他的欢心。
她低头想着乔梅儿的事,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
甄县令看着对面的人,心里在想,如果婉娘在世的话,面对这么好的白茶,肯定不会如此辜负。
可惜斯人已逝,他也只能空对着面前的人缅怀。
两人各有心思,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沈秀放下茶叶,甄县令方才道:“这茶不好喝吗?”
沈秀摇摇头道:“不是。只不过我一个俗人,不太喜欢喝茶。”
甄县令微微苦笑了一下:“大概不是你不喜欢喝茶,而是不喜欢和我喝茶吧!”
他很难得说这样的大实话,说完以后,还自嘲地笑了笑。
沈秀听到这句实话,还有些愣住,她有些复杂地看向对方,“大人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已经有了知难而退的念头了。”
甄县令不答话,只是喝了口茶,慢慢道:“我给你讲一件事,你就知道我会不会知难而退了。”
“当年我一眼就相中了婉娘。可惜我父母觉得婉娘生得纤弱,恐怕不利于生养,所以很反对这门婚事。”
甄县令抬头看向沈秀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沈秀摇头道:“不知道。”
甄县令缓缓笑了笑道:“我自看中婉娘后,就一心认定她。不管父母怎么反对,我就是要娶她。为此我不惜在祠堂足足跪了一个月。”
“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