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夫人格外满意沈秀为她做的纱衣,过后两天出门,全都穿着这别致的纱衣。
有不少人留意到了这纱衣,她们问起,水夫人只是笑而不言。
她当然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模一样的衣裳,所以别说沈秀,连四季绣坊都没透露。
四季绣坊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出荣泰带来的纱衣的。
这纱衣虽然比不上水夫人的那件美轮美奂,可却比一般的纱衣都别致耀眼,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卖出了五十件。
彭老板平生第一次数银子数到手软,又当机决定,将这纱衣的价格再提高一倍。
纱衣的价格虽然提高了,可是水夫人带起了这股风潮,所以没过几天,剩下的纱衣很快卖光。
彭老板和荣泰喝酒的时候,便说起此事:“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卖过销路这么好的纱衣,以后每年夏天,我都要向你们定五百件纱衣。”
荣泰笑道:“这还只是开始呢!彭老板大概不知道,我们霓裳绣坊最出名的是细棉布衣裳,那细棉布衣裳的销路并不比纱衣差。”
“我听沈娘子说过,说来她真是能干,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绣坊的东家,绣技还这么出众。”
荣泰道:“我们沈娘子的本事不只这些,做生意厉害,手段更是厉害。”然后就把沈秀做的几件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彭老板听得惊叹不已,没想到沈秀的手段这么层出不穷。
荣泰道:“反正我已经是心服口服了。沈娘子不仅手段了得,心胸也了得,以后我跟定她了。”
能得手下这么看重,看来沈娘子确实不是一般人。
彭老板原本就因为纱衣挣了钱,有心要与沈秀长长久久地合作下去,如今听荣泰这么一说,那种念头更坚定了。
他们二人喝酒畅聊的时候,叶姨娘则拿起桌上的纱衣,看了又看,好半天才问道:“这就是四季绣坊新出的纱衣吗?”
下面的人点头道:“这的确是四季绣坊新出的纱衣,推出的时间也正是在刺绣盛会过后。”
叶姨娘道:“光凭这点说明水夫人身上的纱衣出自四季绣坊,未免武断了。你去把文绣院的魏娘子叫来,让她看看这纱衣的手法是不是和水夫人的那件一模一样。”
魏娘子是省城数一数二的绣娘,叶姨娘办文绣院时,第一个邀请的就是她。
那日水夫人的那件纱衣,魏娘子也见过。
当叶姨娘把纱衣拿给她看时,魏娘子道:“这件纱衣和水夫人的那件纱衣,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水夫人的那件纱衣用的手法更高明,眼前这件纱衣明显不及水夫人身上穿的那件。”
“这是什么手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叶姨娘问道。
魏娘子道:“姨娘还记得前两年流行的挑罗绣团扇吗?”
叶姨娘想了想道:“是不是从江南传过来的轻罗团扇?”
魏娘子点点头:“就是那轻罗团扇。这纱衣其实和那轻罗团扇的绣法一样,只是把轻罗换成了水云纱,难度也增加了几分。”
叶姨娘听到这里,便问道:“这么说来,做出这纱衣的绣娘,其绣技并不在你之下了?”
魏娘子沉吟道:“光凭这纱衣,我还不能断定她的绣技在我之上,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位绣娘的绣技确实很高明。”
叶姨娘原本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知道水夫人的纱衣是谁绣的,如今听到这位绣娘的绣技出众,便又生出了招揽之心。
魏娘子则对这纱衣很有兴趣,“这纱衣我能不能带回去,我想研究一下这纱衣用的绣法。”
叶姨娘当然不会拒绝,“既然你喜欢,那就带回去吧!”
等魏娘子离开后,叶姨娘便让人去打听,水夫人身上的那件纱衣到底是谁绣的。
沈秀还不知道叶姨娘在打听自己,她正忙着刺绣那幅墨竹图。
凭借着出色的记忆,沈秀在绣制之前,已经按着记忆,把墨竹图原样画了下来。
只是墨竹和一般花卉图不一样,还要考虑墨迹的浓淡与转折之处。
而沈秀作为绣娘,虽然画技出色,可她也有短板,短板就是这水墨画。
为了让自己的绣品更接近于画作,沈秀亲手绘制了好几遍墨竹图,才终于有了些把握。
这天她刚绣完一片竹叶,碧莲走了进来,“沈娘子,刚才有人敲门送来了一张帖子,说请沈娘子你去茶楼见面。”
“知道对方是谁吗?”沈秀接过帖子问道。
碧莲摇头道:“对方没说来历,只说他家主子姓叶。”
沈秀第一个想到的是叶向东,可再看这帖子上面的字,分明是秀丽的簪花小楷,一看就出自于女子之手,那么叶向东作为男子,可以排除掉了。
对方姓叶,又想见她一面。
沈秀想了想,有些猜到对方是谁了。
“沈娘子,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