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会试临近,卫宴仍像往常那样,每天读书到三更时分。
沈秀看不过去,觉得卫宴应该在这时候轻松一下,也好养精蓄锐。
卫宴觉得沈秀说得有道理,这天上午没什么事情,便出去在街上散步。
只是散步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一个人的背影与沈士奇相似,卫宴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对方的侧脸时,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两人自从乡试以后,便没有再见面了。
如今三年过去,突然在京城相逢,卫宴是感到惊喜,沈士奇则是百感交集。
“卫兄是何时来的京城?”
卫宴道:“早在两年前,我已经来了京城,还在京城的书院读了两年书。”
他没问沈士奇之前参加会试的事,沈士奇也没有提,只道:“没想到卫兄来的这么早,我却是昨日才到。”
昨日才到,卫宴有些吃惊。
沈士奇便解释了两句,正说到自己在半途中得了场病时,书童拿着当票回来了。
这个书童是两年前才到沈士奇身边的,不认得卫宴,正要开口说话,沈士奇已给他使了个眼色。
书童会意,忙把当票揣进了怀里。
卫宴没看清书童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但是看沈士奇身边就只有一个书童,便问道:“你身边的阿奇呢?”
沈士奇叹道:“别提了。路上出了点意外,阿奇和另一个管事受了重伤,如今还在一个小县城里养伤呢!”
沈府在省城的声望虽然不如之前了,可到底也是世家,沈士奇这次出门进京,当然带了好几个人上路。
只是路上出了些意外,所以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是一个书童而已。
“你昨日刚到京城,应该还没找到住处吧?”卫宴听沈士奇这一路上,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有人得病,想到他手头应该不太宽绰,便提议道,“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到我家里住吧!”
书童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要是真能借宿的话,他们就可以省下那五十两银子了。
沈士奇还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卫宴笑道:“当然不会,以你我的交情,还怕这点麻烦吗?”
石桥胡同这边的宅院很宽敞,如今家里是住了不少人,可还有两间空房。
沈士奇和书童进家后,卫宴便让柔娘把那两间空房收拾出来,趁着下人们收拾的时候,又让厨房送些饭菜过来。
这时候本来就是饭点,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厨房就送来了四菜一汤。
新鲜的香椿拌豆腐,喷香的红烧丸子,清鲜的油爆双脆,色香俱全的冬笋炒腊肉,还有一道乳鸽清汤。
此外,厨房知道沈士奇还带着一个书童,也给他送了两菜一汤。
书童提着食盒,随便在廊下找了个地方吃饭。
而房内,沈士奇则看着这些菜肴感叹不已。
想当初他和卫宴刚认识时,对方还是家境贫寒的童生,如今几年过去,自己的家族已经有了没落的趋势,而卫宴夫妇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好。
两相一对比,沈士奇难免有些感慨。
尽管沈士奇没有将心中的感慨说出来,可卫宴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卫宴猜到应该是沈家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对方不说,卫宴也只好装不知道,只劝对方吃菜。
沈士奇尝了两口油爆双脆道:“你们家厨子手艺不错,这道菜做的又嫩又脆。”
卫宴一向不喜欢荤菜,闻言也只是道:“厨娘是我家娘子请的,这道菜是孩子们爱吃,所以经常做。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一点。”
沈士奇便问道:“怎么不见嫂夫人,难道没有在家吗?”
卫宴道:“我娘子确实没在家,去织绣局了。她如今是织绣局的绣娘,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那里。”
沈秀如今在织绣局已经完全立稳了脚跟,正因为如此,她现在越来越享受织绣局的这份工作。
自从她那年靠着百花争艳图,帮湘绣堂向皇后进献了寿礼后,如今在织绣局里,湘绣堂便和苏绣堂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势。
陈绣娘当然对湘绣堂的重新崛起感到不满,不过戚珍珍已经离开,她相当于失去了陆朗这个靠山。
而沈秀的地位又一直扶摇直上,不仅宫里的皇后对其青睐有加,更不用说衡阳长公主也成了她的靠山。
这样的情形之下,陈绣娘就是想动沈秀,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两年内,陈绣娘便只能暂且与湘绣堂那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陈绣娘这一蛰伏,织绣局这两年的日子也恢复了平静。
四大堂的绣娘们有时间也会聚在一起交流一下。
沈秀当初想进入织绣局,最大的愿望便是想和其他绣娘多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