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局的管事妈妈一见到沈秀,先流了两行眼泪,接着就跪下来道:“请夫人救救慈幼局的孩子们。”
沈秀忙让人把管事妈妈扶起来,“我刚来玉山县,还不清楚慈幼局那边的情况,你慢慢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管事妈妈擦了擦眼泪道:“自从上一任县令到了玉山县,便令他家的管事接手了慈幼局的事宜,凡是县里富户捐赠的银钱,最后都进了他家管事的口袋。
而慈幼局的孩子们则常常吃不饱饭,就是生病也没钱看病。”
“我倒是有心为孩子们讨个公道,可是那管事是县令老爷的心腹,根本没人肯帮我做主。”
管事妈妈道:“如今那县令和管事是离开了玉山县,可慈幼局账面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从前几天到现在,孩子们只吃了一顿饭,请夫人救救他们。”
沈秀听说慈幼局的孩子们饿了好几天,当即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让阿壮扛上一袋粮食,先带去慈幼局给孩子们做些米粥。
管事妈妈也想跟着一起去,却被沈秀叫住了,“我还有话问你,慈幼局的一应开销,是靠朝廷拨发银子还是靠大户接济?”
管事妈妈道:“本来慈幼局的开销,大半都是由县衙所出。不过玉山县贫困,征收不了多少赋税,历任县老爷根本拨不了多少银子,大半还是要靠大户接济。”
“只是今年开春,大户们刚捐过一次银子,又因为现任县老爷要大户们捐钱修水利,因此他们也不想管慈幼局的事了。”
县衙靠不上,大户那里也没了指望,这还真是个难题。
沈秀想了想道:“你把慈幼局的账本拿来,我先看完账本再做打算。”
如果慈幼局一年花费的银钱不多,那她可以出这笔银子。
阿壮是午后时候去的,回来的时候都傍晚了。
沈秀正在看慈幼局的账本,玉山县占地不大,但是慈幼局的孩子不少,总共有三百多孩子。
这三百多孩子一年的花销在七八百两银子左右,算起来并不是很多。
沈秀刚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冯妈妈就来回话,说是阿壮从慈幼局回来了。
正好沈秀有很多话要问他,便让他进来。
当初沈秀把阿壮派去,就是因为阿壮是慈幼局出身,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慈幼局的内幕。
阿壮也确实带回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他说今天来找沈秀的管事妈妈姓吴,慈幼局的孩子们都叫她吴妈妈。
吴妈妈是个寡妇,膝下也没有儿女,因此对慈幼局的孩子们都很好,孩子们也都跟她亲近。
而慈幼局的孩子有一部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部分是弃婴,还有一部分是在鞑靼的铁骑下侥幸活下来的孤儿。
前两年玉山县曾遭过一次鞑靼的洗劫,有不少人都死在了鞑靼的大刀下,也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孤儿就被送到了慈幼局。
阿壮说完这些,又道:“吴妈妈说的话倒没掺假,那些孩子确实饿了好几天了,我去的时候,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有几个孩子病得不轻,我就自作主张请了大夫。”
就是因为要给孩子们请大夫抓药,所以他才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沈秀道:“你做的没错。回头你把花费的银子报给冯妈妈,我让她把钱补给你。”
阿壮道:“银子是小事,不过一袋粮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那些孩子们的衣裳也都破的不行了。”
自从有了孩子后,沈秀的心也比从前软了许多。听到慈幼局的孩子们不仅饿着肚子还没有好衣裳穿,她心里都有些难受起来。
“我知道了。粮食和衣裳,我都会让人去着手办的。”
阿壮知道沈秀一向说话算话,听到她这么说,便知道那些孩子们以后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因此他离开时,脚步都比来时轻松了几分。
冯妈妈端着一碗补汤进来,就见沈秀在数匣子里的银票。
马鹏说修城墙和水利的时候,冯妈妈不在,不过慈幼局的吴妈妈来的时候,冯妈妈是亲眼所见的。
她看沈秀在数银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夫人若是想出钱揽过这慈幼局的事,还得提防慈幼局那边有人欺上瞒下,克扣银子。”冯妈妈将补汤放到桌上道。
沈秀叹口气道:“这个我也想到了。不过我这边还是没什么人手,只好叫阿壮时不时的过去看看。”
冯妈妈道:“这样也好。不过夫人打算一直这么贴补下去吗?”
沈秀道:“毕竟是几百条人命,我不好不管。只是几百人的衣食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京城那边倒是有田庄,只是把粮食从京城运到这里,有些浪费人力和时间。所以我打算在这里买两个田庄,这样孩子们的口粮就有了。
至于衣裳所需的棉花和棉布,也可以置办些棉花田。这样也能省些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