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这样的字作为她的名字给了她。
云知瑶自是感激,不仅感激掌门,更感激那个在难捱冬日为她带去唯一温暖之人。
或许对云知意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对云知瑶来说却是生命中为数不多亮光之中最亮的一抹。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以为,以后跟着云知意或许能拯救更多人,身为云雾宗掌门之女,成百上千个或许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五年来,云知意的所作所为与她所想毫不沾边,她都开始觉得那个冬日遇到的云知意不过是幻梦一场罢了。
只有屋内那朱红鹤氅还在日日夜夜提醒着她,事情真真切切发生过。
作恶又如何?云知意在那样难捱的日子里拯救了自己,只要她想,她便做。
这几日的云知意让云知瑶恍惚起来,竟不知云知意是否是心血来潮了。
不可能从相识五年的云知意嘴里说出,但若是那时的云知意呢?
云知意声音依旧坚定:“我等修仙之人自入修仙之途便知修士应修身养性,修身我们做到了,何故养性却做不到?济世救人也是修道正途,如今正行相悖之事。我们身为修士,享受着平凡人享受不到的益处,有着比他们多出数倍的生命,这是天道给我们的,那我们自当回馈天道,匡扶正义。”
她的确是不一样了。
云知雪竟听得心神震动,热血沸腾。
余下几人也无不惊愕。
云知瑶这才试探性开口:“如果这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那我无有不应。”
她凝视着云知意,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些异样,可是却没发现什么破绽。
云知意满意点头,又接着道:“同理心这种东西,男和女自古以来思想不同,我不奢望你有,但如果是几个男子去偷窥你母亲洗澡呢,你可能共情?”
世间如果最能使男子共情的人,那便是他们母亲了吧。
云知远思虑片刻,这才双颊透红,认真道:“是我错了。”
没有嘴硬,是认真想过了,他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共情。
云知意又问:“这才一件,还有呢?”
接下来云知远所说,都是些小恶,无非是谁碍了眼被教训了一通,谁得罪了她被下了绊子。
但在云知意看来,恶就是恶,不分大小,如何得知对自己来说的小恶,对别人来说是不是能影响一生的噩梦呢?同理,善也是,随手施过的恩,又焉知是不是别人人生中唯一一抹亮光?
天空中第一抹晨曦照到他们头顶时,众人才知已过去了一夜,此刻却丝毫不觉得累,一晚上的总结终于告一段落。
云知意开口:“好了,都先回去休息,睡醒了来我这儿报道。”
声音有些嘶哑,这是聊了一夜的后遗症。
他们前前后后离去,唯有云知瑶步子慢了一些。
待走到院门处,她稍作停留,回过头看向云知意,那眼神中有不解,可面容上却是毫无保留的欣喜。
云知意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抬头望天,面露迷惘。
到这儿来非她本意,可是来都来了。
清早的雾气甚是浓重,云雾宗的弟子居所也都在山巅。在这儿的三个月时间,基本上抬头望都是天朗气清,天空碧蓝,日光灼灼。
站在山顶朝下看时却只能看到云雾升腾,终日与云雾相伴,渐渐与凡人分出了界限。
只偶有一日,日光毒辣,照散了那终日浓重的厚雾,云知意才得以看到这被云雾笼罩之下的世界,有多么美好。
如她往昔攀登群山之巅时心境又不一样了。
那时,她只意识到了作为人的渺小,可现今,移山填海不过在高阶修士抬手一挥间。
眼睛慢慢阖上,她撑着头的胳膊现在垫在脸颊下,就这么在院中睡着了。
昨日在腊梅林里现身的男子咻然出现在她身后,神不知鬼不觉。
他讽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天道,何为天道?”
他抬眼望天,除了太阳别无他物。
“为神为仙者居于重天之上,享尽世间至美至好之物,你可曾见他们为你们修士,为这世间凡人抛头颅撒热血?修士寿命悠长,能吸收灵气作为己用,所有灵物在修仙界遍地都是,可那些平凡人你们又可曾看过一眼?再说凡人,寿命恒定,可依旧有安身之所,这时间仍有大片地方是可供他们长久留存的。可不管是神是仙、是修士是凡人,你们的正道,所谓的天道,就是要我们这些自贫瘠之地而生,从出生之日起就被冠上穷凶极恶之名的妖物魔物连生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轻柔平淡,丝毫不见晦涩之感,仿佛在说着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弯下身躯侧着头,男子的鬓发不经意扫过云知意如玉般莹润的脸颊,他的手跟着轻抚了上去。
好似在赏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