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隆再一次死去,那股威压瞬间消失,路峰侧身闪躲。
巨剑从死者手中脱离,但尖端仍掠着风,从路峰的左臂划过,就跟切豆腐似的,轻易便撕裂了他的袖管和皮肉。
血液迸发,闪烁着荧荧火光,洒在他身前的两具尸体上。
若是路峰的反应再慢上半秒,恐怕这条手臂就要弃他而去了。
理智战胜了惊惧,也压制住了那阵钻心的疼痛。他龇牙咧嘴,收起□□,捂着伤口,在营地四周搜寻起来。
令路峰感到意外的是,这处营地只有一顶空帐篷,却不见任何箱子或是包裹。
这群人出来露营,怎么什么都不带呢?
他别无他法,只好用剑割下乔尔鞋子上的系带,配着残缺的袖布,给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做了个简易的包扎。
他紧张地回望了一眼篝火。若是里面再蹦出个冒绿火的木头,来个大变活人,他可要遭受不住了。
想到这里,路峰连忙摘走乔尔腰间的鹿皮袋,捡起被偷走的冠冕。
他正欲离去时,目光落在了那柄属于瓦隆的巨剑上。
剑锋上的那一抹血液,就如几条细长的小蛇那般,向剑中心蜿蜒游动,最终消失在雕纹之间。
他握住剑柄。银黑色的剑身宽大、厚重,几乎与他等高。但他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毫不费力地将其提起。
就算路峰向来不太识货,他也能猜到,这把剑非同寻常。
“你们赊的账……勉强就算还清了吧。”
他说着,踹了乔尔的尸体一脚。
之后,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拖着瓦隆的那柄雕纹巨剑,离开了营地,朝着记忆中的来处走去。
猫头鹰的咕咕声,剑锋划过树根的刺啦声,在他颅内转化为连续不断的蜂鸣。
这把剑造成的伤势,比表面上看起来要严重得多,手臂上的包扎毫无作用。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破了个洞的水球,生命力不断沿着他的手臂淌落,灌溉了一路。
他已拖着冰冷的剑和身体走了许久,但目之所及,依旧是茂盛的密林。
沙沙……
他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用火把照了照四周。
他一直以为,这附近的声响,是脚底摩擦落叶的声音,或是他自己的耳鸣。
但……不对劲。
无风,矮树的枝丫却轻微发颤。无浪,但满地的腐叶竟如浮于水面般翻涌。
呼啦——
突然间,路峰脚下一空,身子往下落去。
他提起膝盖,架在陷坑斜着的岩壁上,稳住身躯,将火把挥向身后——
黑暗中,一只巨大的、形似蜘蛛的怪物,正朝他挥舞粗大的腭。
下一秒,那黑色的、附有利爪的大螯反射着油亮的光泽,朝着路峰面门刺来。
啪!
路峰侧身躲避,下滑三尺,火把脱手。
大螯从他眼前的土壁,他前一秒脑袋所在的位置拔出,砂石飞溅。
火把熄灭,光线昏暗,路峰也顾不上准度了,举起巨剑,一阵挥舞。
他命中了几次怪物,怪物被他吓退,暂时停止了攻击。
路峰趁机就往坑外爬,紧接而来的,是腹背部的一阵剧痛。
怪物喷着血腥气,用大腭钳住了路峰,近乎压断了他的肋骨,将他硬生生往回拽去。
“操——”
路峰咆哮着,举剑就朝身后砍去。
噗嗤——
腥臭的液体扑面而来。怪物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叫,身首异处。
路峰身子一轻,顺着陷坑的边缘,滚落进坑底。
“唔……”
他伏在恶臭的泥地上,试着起身,但周身的剧痛和寒冷,令他动弹不得。
呵,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
渐渐地,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黑暗,究竟是夜,还是他忘了睁眼。
这种感觉他尤为熟悉,令他想起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那是他濒死之际的幻觉么?
他看见一颗光点,驱离黑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成为一颗耀眼的太阳。
接着,他感觉某种凉爽酸甜的液体被灌进了自己胃里,在他体内迅速升腾,化为几缕暖意,蔓延至四肢。
“咳,咳……”
路峰吃力地坐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用来撑起身子的,是之前受伤的胳膊,而那伤口现在已经完全不痛了。
他眯了眯眼睛,缓慢抬头。
皮靴,腰带,猎刀,露指手套……
熊皮衣紧贴着眼前这名年轻女子的身体,勾勒出其健美而灵活的身姿。
那充满光泽的头发凌乱地挽起,剩下的几缕掠过光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