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时节,青弋河渐渐化了冻。
桃花镇南边通往襄陵县城的官道旁,有一个简易的茶棚子,两个贵气逼人的公子正在棚子里歇脚。
猛然间,路上冲过来一个身影,直扑向大一点的贵公子,被隐在暗处的暗卫踢了一脚,好巧不巧,一头撞在了茶棚子旁边的石头上。
她额头上的血立马涌了出来,人也软绵绵地晕过去了,倒在一旁。
“痛……”苏瑾宁扶着额头,慢慢坐起来,环顾四周,愕然看见两个穿着古装的人正在用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苏瑾宁扶着痛不欲生的脑袋,心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最后的记忆里,她正在执行任务,抓捕目标敌人。正当她要把目标制服的时候,敌人提前引爆了定时炸弹。
在一阵猛烈的爆炸波冲击下,她被甩出了118层楼顶的天台,掉了下去,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地方?”
苏瑾宁无比确认,她从118层高的天台摔下来,身体肯定面目全非,没有一丁点生存的可能。
但是她却活了过来,还拥有了一双绝对不属于自己的肥嫩嫩的小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穿越了。
愕然间,又一阵绵密的疼痛感袭来,脑袋里也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她来到了历史上所没有的一个朝代,叫大顺王朝。原主也叫苏瑾宁,今年十二岁,父亲是忠勇伯府的庶子。
去年忠勇伯府卷进了临河治理的贪污案,被皇上收了爵位,罢了官职,没收了家产,并贬为庶民,发配到广和府襄陵县桃花镇开荒种田。
她们家前脚被皇上处置了,后脚肃王府就向皇上求来了解除婚约的圣旨。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呀,肃王府落井下石更显皇家的薄凉。
但是原主却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她总觉得取消婚约是皇上逼的,和肃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在听说肃王萧策来了桃花镇之时,她急急忙忙就去镇上找他,想求肃王带她回盛京。
没想到头磕在石头上,当场送了命,却让她抓住机会,穿了过来。
苏瑾宁抬起头,冷眼看过去。
眼前这位大点的公子就是她的前未婚夫,中宫所出四皇子,肃王萧策。旁边的那位是萧策的铁杆迷弟,超级大跟屁虫——安平大长公主的孙子云澈。
萧策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苏瑾宁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剑眉斜飞入鬓,凤眸滟潋张扬。他穿着石青色的带暗纹的锦服,全身裹在玄色大氅里,慵懒而拒人千里。
云澈则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还未褪去婴儿肥,粉嘟嘟的透着稚气。
苏瑾宁心念转动,暂时不去整理脑海里涌进来的陌生信息,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萧策和云澈敢用鄙夷厌恶的眼光看她苏瑾宁,那个劳什子暗卫敢踢她一脚,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她慢悠悠站起来,右手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走到路边,勉强找到了几株新发绿的荠菜,放在嘴里嚼了嚼,敷在额头的伤口上,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缠在头上。
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些,她才慢慢地踱到萧策跟前,极其敷衍地行了半礼,阴阳怪气地说:“前未婚夫王爷大人,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呀。”
萧策冷着脸,冰山脸没有一丝表情。他冷哼一声,并未接茬。
云澈忍不住了,沉了脸,生气地说:“大胆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肃王爷面前这么放肆!”
他上下打量着苏瑾宁,一脸嫌弃地继续说:“膀大腰圆,满脸肥肉,你照镜子看看,又胖又丑的,谁给你的勇气一再纠缠肃王爷!”
“哧——”苏瑾宁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萧策。
“肃王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萧策皱皱眉头,说道:“苏姑娘,本王与你已经解除婚约,现在并无任何关系。”
“哈哈!”苏瑾宁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肃王爷过河拆桥的手段真是一等一的呀!订亲两年,拿苏瑾宁当了两年的挡箭牌。
现在王爷心口的朱砂痣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要甩了我这蚊子血,然后和小情人一起卿卿我我,双宿双飞?”
原主为了讨萧策喜欢,学做药膳,只为了给萧策调理身体。
又着重学习包扎伤口,制作简单的金疮药,只因为萧策要上战场。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在萧策面前刷下一丝好感,反而越来越让他反感。
苏瑾宁越说越来气,她真替原主感到不值,一腔真心全部喂了狗。
她心口压着一团火,猛地走到萧策旁边,抬手就是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