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村里人闹矛盾,都是叉腰对骂,或者撒泼追打。
不像大户人家这么有规矩,动不动就下跪,还要讲一番大道理。
因此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
苏瑾宁边靠在门口边喘气,边听着门内吴氏中气十足的训斥声。
“何氏,你这贱人,衣服洗坏了不说,还敢顶嘴!女诫都学到狗肚子了?真是家门不幸呀,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你,以正苏家家风。”
“祖母,衣服不是我娘弄坏的,是大伯父扯坏的!”
一道清脆的童声据理力争,是她的二弟苏瑾睿。
“谁教你随意打断长辈说话?你的规矩呢!”
吴氏十分不满意地喝道。
“娘,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睿儿不懂事,您还和他一般见识呀。您就当这件衣服是维昌弄坏的吧,明天媳妇就去镇上,拿私房钱替您做一件新褂子。”
钱淑仪有些心虚,她当然知道那件衣服是苏维昌弄坏的。
苏维昌气性大,在院子里走动时,何姝娘已经把洗好的衣服晒起来了,刚好吴氏那件衣服挡了他的路。
他一气之下就把衣服扯到地上,踩了好几脚。
她还以为没有人看到呢,谁知道竟被苏瑾睿这个小贱人看到了。
钱淑仪虽然有些心虚,但并不惊慌,以退为进,几句话就牢牢地坐实了何姝娘的罪名。
柔柔的说话声传入苏瑾宁的耳朵,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这说话技巧,真绝了!
不愧是宅斗高手呀,不动声色间就给何氏上了眼药。
果不其然,吴氏听了钱淑仪贴心的话后,火气噌噌直往上涨。
“还有没有家法!来人,把这个小兔崽子拖到祠堂去,跪着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人都死哪去了?我说话不管用了?还不快过来个人把这个小贱人拖走!”
吴氏气急败坏,大声喊道。
“娘,别喊了,没人。下人都被发卖了,您不记得了吗!”
三房苏维荣的正妻李书瑶凉凉的声音响起来。
“要不是大哥,娘您现在还在盛京城锦衣玉食,呼仆唤婢呢。托大哥的福,我们都跑到这鬼地方和那群泥腿子一样种田了!”
她早就看不惯钱淑仪那副嘴脸了,装什么贤惠!
每天只知道捡好听的话说,拍老太太的马屁,然后什么好处都落到大房手里。
三房好处没得到,反倒受了牵连,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真是受得够够的!
钱淑仪维持着温婉的形象,没有开口说话,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吴氏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你这骚浪蹄子,整天没个正事干,眼界针尖大一点,只会盯着芝麻大的事情闹,滚一边去!”
虽然她也对老大心存不满,但那是她儿子,只能她说,哪能轮到一个弟媳置喙。
苏瑾宁看了半天戏,顺好了气,踏进了老宅的大门。
她定睛看过去,吴氏拄着拐杖,面上全是不甘和愤怒,训斥人的声音更大了。
院子当中跪着听训的人有四个。
一个妇人穿着藏青色的粗布衣裙,头上包着同色系的布巾,是她新上任的娘亲何姝娘。
其他三个小孩正是刚从和她一起从家里跑过来的苏瑾安,苏瑾睿,苏瑾瑜。
“苏家败了,你们个个都来气我,我说话就那么不好使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这个家还是老身我说了算!”
吴氏的脸色越来越狰狞,高耸的颧骨仿佛要戳破脸皮挺出来一样。
自从忠勇伯府被发配后,她的威信直线下降,说话也不好使了,这让她十分的不爽。所以借此机会,她一定要狠狠地敲打一下这些人。
吴氏越想越恨,手上用了大劲,抡起拐杖朝何姝娘砸了过去。
苏瑾宁眼看着拐杖头朝她娘飞了过去,脑子来不及想,抬脚就朝吴氏踢去。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脚已经出到半空了。
苏瑾宁突然想到,自己这一脚出去是爽翻了,但是便宜爹娘却会被扣上“殴打老人,大不孝”的大帽子,弟弟们以后走科举的道路也会被切断。
真是太不划算了,还是暂时不踢了吧。随后一个“躺尸挺”,顺势倒在地上。
“宁儿,不要!”
倒地的一瞬间,她听到一个急切的呼喊声。
然后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下面软软的,原来是何姝娘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苏瑾宁既感动,又有些心虚。
她的“躺尸挺”是有技巧的,根本不会受伤。而且这具身体这么胖,倒下去的力道可想而知。
何姝娘却凭着对女儿的爱,义无返顾地冲了上来,给她当人肉垫子。
陌生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