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将亮未亮。
天空中,沉重的黑色幕布徐徐退去,东方微微显出一丝白色。
祠堂墙外的谩骂声,怪笑声,撞门声,闹闹哄哄的不绝于耳。
突然,洪亮的呐喊声破晓而出,仿佛天兵天将降了凡尘。
紧接着,闹闹哄哄的声音里夹杂了肃杀之气,还有惊恐,尖叫声。
这是萧策的后手来了!
苏瑾宁心里的石头总算完全落了地。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萧策。
却见他薄唇紧抿,表情严肃,没有任何波澜。
那眼眸如深不可测的潭水,盛满了冷漠与孤傲。
外面正杀得热火朝天。
刀剑撞击声,厮杀声,惨叫声,骂娘声,声声入耳,一声更比一声高。
渐渐地,那声音达到顶点后,便开始慢慢地减弱,直到至消失尽。
只剩余那惨叫骂娘声此起彼伏,高居不下。
当东方染上金色,太阳从地平线袅袅升起的时候,战斗结束了。
程怀手下的人马全军覆没,一切尽在萧策的掌握中。
“阿月!我辜负了你的重托!”
墙外边程怀应该是被抓住了,他扯着嗓子绝望地嘶喊了一声。
是他太大意了!
萧策的势力范围只在北部的高凉,广和府周边万没有他调兵的可能。
所以,他以为自己倾尽全力一定能活捉萧策。
没想到,萧策确实没有调来一兵一卒,来的是周维生那小子借来的兵!
大风大浪过了半辈子,却马失前蹄,阴沟里翻了船。
程怀越想越后悔,心神俱伤。
“呕!”他张开嘴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心头便如万针刺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萧策的沉乌毒发作时候的症状呢!
天啊!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自己视萧天则为敌人,报复了他的儿子萧策。
他心里明镜似的,萧策是无辜的……
程怀的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祠堂里,苏瑾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抓就抓住了,喊什么“阿月。”
却见萧策的脸色像便秘一样憋成了猪肝色。
“阿月”是何人,他一清二楚。
阿月就是他的父皇萧天则的白月光,德妃娘娘。
当年萧策的母亲怀着他和德妃宫斗的时候,德妃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二皇子跳入熊熊大火中,成为萧天则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萧策后来听人说,那场火烧得非常大,人跳进去后绝无再生还的可能。
大火熄灭后,宫人们也找到了一大一小两具残骸……
可是今天,程怀口口声声说辜负了德妃的重托。
那么德妃临死前到底托他干了什么呢?
他想起苏瑾宁所推测的,灭公子是他父皇的私生子。
该不会是德妃的儿子吧!
有可能当年德妃根本没有死亡,在宫人的帮助下,远走他乡,把那个孩子养大了,成了今天的灭公子!
萧策被他推测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受苏瑾宁影响太多了,竟然也学会开脑洞了!
他笑了笑,想把这个结论抛在一边置之不理,可是内心深处又觉得它是正确的。
还是查一查当年的真相吧!
苏瑾宁望着萧策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下奇怪,难不成这个阿月是皇上的妃子,她和程怀一起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然后生下了灭公子?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同情地看了眼萧策。
萧策接收到她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丑女人感觉还真是敏锐!
估计又脑补了一出什么大戏吧!
“阿月是我父皇的妃子,生下儿子后不久抱着儿子跳到大火里烧没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外面看看。”
他说着,拉过苏瑾宁的手,出了祠堂的大门。
广场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身穿盔甲的士兵们训练有素,有的正在有序地抬尸体,打扫战场,有的正在处理俘虏的事宜。
程怀暂时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树上。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像开了水龙头一样,直往下涌。
苏瑾宁看到后,拉过萧策,指了指程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萧策,瞧他也中了沉乌毒!”
萧策一愣,顺着她的手望向程怀,看着程怀那痛苦难受的样子,不禁心里畅快。
“是呢!万针攒刺之苦!午时准时开始,怎么才早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