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环视了一圈,院子里门外头,除了卢大娘和她的后援团以外,四邻八舍的看热闹的乡亲也挤得满满的。
妙,真妙!
她心里暗自欢呼了一声。
其一,唱戏的时候,看戏的人越多唱得才能越带劲。
其二,她今天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让那些无赖再也不敢到何知辛家闹事!
“行!没问题!如果治不好我赔你两千两银子。如果你不肯治的话,瞧见那棵泡桐树了没有,就把你挂到树上,挂个一天一夜!”
苏瑾宁笑语盈盈,指着巷子里的那棵巨大的泡桐树,说道。
卢大娘听到这话,警惕地看了看她,但最终被”两千两银子“的许诺冲昏了头脑,一咬牙,应下了。
“盈秋,再搬一把椅子,请卢大娘和她儿子过来看诊!”
她说着,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高深莫测的样子竟然让大家觉得这事儿一定能成。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卢大娘和她儿子阿毛半信半疑地坐到椅子上。
苏瑾宁又让盈秋找了一把软尺,装模作样地将阿毛和卢大娘的胳膊丈量了一番。
然后又在卢大娘的左胳膊上做了一个记号。
“等会儿就在这里锯吧!你现在就去拿把锯过来!”
她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是!”
盈秋得了令,忍着笑意,转头走了。
“你,你想干什么?”
卢大娘的三角眼瞪得老大,声音有些发颤,未知的恐惧终于浮上了她的心头。
“没什么!你儿子的断臂不能用了,我就重新帮他找了一个,你的胳膊用在他的断臂上再合适不过了。所以,我要把你的胳膊锯下来,装到你儿子的断臂上。
你放心好了,我的接骨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的胳膊在你儿子身上发挥最大的功效!”
苏瑾宁好心地帮卢大娘解释了一下。
她的语气非常随意,仿佛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情,却令卢大娘当场就失禁了。
“你,你,你,哪有这个法子!你存心害我性命是不是!”
卢大娘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撒丫子跑出很远,才对着苏瑾宁骂开了。
“盈秋,把人弄回来!”
苏瑾宁看着拿锯回来的盈秋,淡淡地吩咐道。
“是!”
盈秋把锯放到桌子上,三步两步追上卢大娘,像抓鸡子似的一把把她抓了回来。
“啊!不要锯的我胳膊,要锯锯她的!她是我花了一两银子娶回来的儿媳妇,锯她的胳膊是应该的!”
卢大娘没想到苏瑾宁这个肥婆竟然来真的,说锯就锯。
她一下子慌了神,指着人群中一个黑瘦得没几两肉的女子说道。
“不要锯我娘的胳膊,就锯我媳妇的胳膊!”
阿毛也在旁边哭喊起来。
“阿毛,娘的好阿毛!等你胳膊接上了,娘再帮你娶一房漂亮的新媳妇!”
卢大娘和阿毛一唱一和着,上演着母子情深。
苏瑾宁抬眼瞅了一眼,只见他们母子口中所说的小媳妇下巴还没有装回去,嘴巴努力地想动一动说一句话出来,却没有办法办到。
只有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涌。
“她不行,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接出来的胳膊才能用,不然接上去了也是一团死肉!”
她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卢大娘和儿子的要求,示意盈秋摁住卢大娘。
自己则拿起了锯。
“不,不要锯我的胳膊,我们不治病了!阿毛,告诉她我们不治病了!”
卢大娘终于害怕了,腿肚子不停地抖动着,哭天喊地地嚎叫起来。
“娘,娘,你就听大夫的话吧,把你的胳膊给儿子用!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阿毛的声音总算出来了。
却是谁都没有料到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想想也能说得通。
人的心中好容易升腾起巨大的希望,突然落了空,哪里会甘心!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自然是自私自利占了上风,先顾自己,不会管别人!
“啥?阿毛你说啥?你要娘的胳膊!你竟然要娘的胳膊!”
卢大娘惊呆了!
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翻起脸来这么无情!
“哇!”
她干脆挣脱了盈秋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盈秋也不去管她,任由她撒泼打滚。
“都怨你这个肥婆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挑拨我和阿毛的关系!你要赔钱,赔钱!”
忽地,卢大娘站起身,指着苏瑾宁的脸,不管不顾地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