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来人后,裴婉仪缓缓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
那人绕到裴婉仪身侧,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慢慢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王后你这么快移情别恋,真是让我很心痛呢。”
裴婉仪偏开头,不自在地说道:“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对方轻笑了一声,双手却丝毫没有放开裴婉仪的意思。
片刻后,裴婉仪把对方的手挪开,随后就势挣脱出来,她微微蹙眉道:“我要先回宫了,白天人多眼杂。”
只见对方勾起嘴叫戏谑道:“哦?你这是在暗示我晚上去找你吗?”
裴婉仪皱着眉正欲反驳,但和对方视线相触后却退缩了,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只能转身离去。
望着裴婉仪离去的方向,那人脸上原本戏谑的笑意渐渐淡去,转而变成了片阴郁……
谢艾回到家后本想好好歇上一段时间,提前体验一把看山看水、赏月喝茶的平淡老年生活,然而现实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美好计划,因为才刚“平淡”了不到两个月,前线又有新情况了。
“殿下今天找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呀,看你愁眉苦脸的……”,纪文音看到谢艾一进门就是一副满脸疲惫的神情,猜测多半是情况不乐观。
谢艾揉了揉脸,从桌上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让自己颓废的样子稍显振作。
“这回那是真热闹,之前光是一个麻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这次赵国一口气派了四个……“
“四个?!”
”没错,一个是麻秋,一个是王擢,我第一次带着五千兵马出门打仗的时候,和麻秋一起的就是这个王擢,这俩货算是老冤家了,还有两个新朋友,一个叫石宁,另一个叫刘宁。先是麻秋攻打枹罕,又和石宁一起带了十二万人马进驻河南,刘宁和王擢则是一路攻打了晋兴、广武、武街,目前占领了曲柳。殿下之前派了牛旋将军前去御敌,但是出师不利,目前牛将军退守枹罕……”
纪文音听得忍不住皱起了眉,“慢点慢点,你能解释的直白点吗……这么多地名,我听不懂啊……”
谢艾无奈地耸了耸肩,“行,直白点说嘛,那就是赵国这次下了血本,凉州几乎所有的边塞重镇都被赵军一路攻破,如果再不想办法退敌,都城姑臧很快就可以换主人了,这么说够直白了吧……”
纪文音默默地点了点头,眉头确实皱的更严重了,“那……殿下想到办法了吗?”
“嗯,想到了。”
“真的嘛,什么办法?”
”他要御驾亲征……”
“………………”
纪文音沉默三秒后反应过来, “那,你们也不劝劝?”
“劝啊,当然得劝……”
原来当天在宫中,张重华面对再次乱成一锅粥的局势,慷慨激昂地表示自己要亲自出马、誓与凉州共存亡,在场的谢艾和索遐一听这话,全都惊呆了。索遐官拜别驾从事,为人稳重、素来直言敢谏,这位索大人不等殿下进一步发表更多视死如归的言论,就赶紧来了一番更加慷慨的陈词,总算是把张重华给劝住了。
“这个索大人这么厉害的吗???这都劝得住……”
谢艾看了眼纪文音,挑眉道,“这古代人的口才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哎,是我学不来的本事。”
“哟,今天这么谦虚呀”,纪文音忍不住调侃道,“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谢艾清了清嗓子,又正了正衣袖,接着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索大人说:‘’贼众甚盛,渐逼京畿。君者,国之镇也,不可以亲动。左长史谢艾,文武兼资,国之方邵,宜委以推毂之任。殿下居中作镇,授以算略,小贼不足平也。”
纪文音:“……”
看到听完后面无表情的纪文音,谢艾不解地问道:“索大人说的太好,把你听呆了?”
“不是,是你们讲话太有文化了,我没听懂……”
谢艾:“……………………”
空气中顿时凝固着一丝尴尬。
“咳咳,你看看,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呵,你一天不损人,就浑身难受是吧……说人话!”
谢艾于是收起刚才不正经的模样,瞬间摆出一种在央视百家讲坛开讲才有的架势,眯着眼缓缓说道:“索大人的意思就是,殿下应该坐镇后方,去前线打仗这种事交给文武兼备、国之栋梁的谢艾就好了。”
纪文音:“………………”
“这下听懂了吧?”
“听懂了,不过我想真诚地说一句话。”
“什么话?”
“自恋是种病,得治……”
谢艾:“………………”
不久,张重华便下令,谢艾为使持节、都督征讨诸军事、行卫将军,索遐为军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