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关的父亲名叫大东。
“村长,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有什么事我都扛,只要放过我的妻儿,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大东是一个真汉子,一个不轻易掉眼泪的壮汉子,此时竟流下了两行泪。
村长的眼神放在大东妻子身上,又看了看大关,“大东啊,这事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要是想要保全妻儿,你就得以死谢罪啊。”老头的声音该是从地狱出来的,阴森森的,像是吃人的妖魔。
大东颤抖着低下了头颅,此刻还能说些什么求饶的话,“村长,求求你放过我,我要是不在了,我的妻儿怎么办?村长,我保证,就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了。”大东拼命地说着,仰起头,拥着最虔诚的姿势看着村长,眼睛里全是悲惨。
村长没什么感觉,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大东啊,要是我放过你,之后肯定会有人再犯,那这个村子我还怎么管理。你当初就应该知道后果。”这一句话说的尤其重,后果,什么的后果,规则的后果,什么规则,人订的规则。最终还是人订的规则把人吃了。
大东被活活烧死了,哀嚎声漫过了整个村子,仿佛要去到沙漠的另一边。大东的妻子和大关被逼着看完了全程,大火好像在大关心中种下了种子。
人烧没了,村长说话了,“大东已经为他做过的错事付出了代价。你们娘两要记住这个教训,不可犯。还有你们,谁要是犯了,就是大东的下场。大东媳妇和大关需得一个月不得出门,面壁思过,好好反省。好了,回去吧,闹了这么久都累了。”
村子里的人散散落落的回去了,大东媳妇牵着大关的手,紧紧的握着,转头的时候,眼睛触不及防的不停落着,悲伤吗?难过吗?后悔吗?疼痛吗?不甘吗?这些都没有还是都有,她不知道了,她只感受到那一刻她的心中全是大东的呼喊,呼喊她和儿子的名字,那是求生的本能,那是爱的本能。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充满着怨恨和愤怒。
大关抬头,看着母亲的眼泪,呜呜咽咽的哭着,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母亲、母亲,一声声,一声声。
回到家里,大关母亲就倒在了地上,眼中是空洞的、无望的,她又想起了大东的容颜,想起了大东陪她一起做饭,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大东递给她的那块糖,大东的不善言辞,大东内心对屋外生活的憧憬,想到了大东笨拙的给她洗脚的时候脸上的红晕,想到想到,好多好多。
她闭上眼睛,仿佛要将自己永远沉浸在幻想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还是幸福的三口人,大东还在,他们都在。
大关看着母亲躺在地上,雪地上,父亲喜欢的雪,母亲也喜欢。大关静静的看着母亲,担心母亲冷。“母亲,母亲,地上冷,我们回去吧。”
听到大关的呼喊,大东媳妇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紧紧的抱住大关,哭了起来。大关听着母亲的哭声,心揪了起来,眉头紧皱,手一下一下拍着母亲的背。
“母亲,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大东媳妇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第二天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大东媳妇和大关终于可以出门。
大东媳妇依旧正常,白天出去工作,晚上早早就睡了。又过了一个月,村子里传出了一些声音,说大丰媳妇和村长有染。大丰是村长的副手,常年跟在村长屁股后面做事,捞一些油水。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没过一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声音传到了大丰和村长那里,村长心思深沉,听了后说,“这几个月村子里不太平,或许是有什么邪祟进来了,你去找明理法师来去去邪祟。”
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是又惧怕村长的威严,只敢私下说说闲话,面上对村长还是毕恭毕敬的。
第二天,村里的人就听说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所以村里这些天才会不太平,发生了违背规则的事情,出了人命,还有这些闲言碎语,越说越邪乎,越传越厉害。
第三天,村里死了人,大丰死了。村里人惶惶不安,真信了村里面进了邪祟,每天都在盼着村长说要请来的法师。
又过了两天,明理法师终于要来了。村里面的人早早的就被组织起来在村口等着,一个个脸上、眼睛里全是喜悦和希冀,等着他们的大救星。大东媳妇和大关站在人群里,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