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1 / 3)

看了西宁侯府被抄家,往日金尊玉贵不能轻易叫人看一眼的姑娘太太们都打大街上押送到监牢里,等三姐把这事同大观园里的姑娘们说了,大家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半晌,宝钗才开口道:“妹妹打算什么时候走?”

“十日之内。”三姐含着冷笑,“再不离开命都没了。”

她安慰了姑娘们一番,暗示会带着她们一起离开,其实是想看看她们的意思。

探春最先说道:“方姐姐真知灼见,做的都是为我们好的事,妹妹再没有不应的。”

黛玉也道:“避其锋芒,正是这个道理。”

惜春却思忖着没有开口,她不像迎春那般随波逐流,可一时也想不好自己该如何抉择。

三姐又叮嘱她们几句,来到外院爷们议事的大厅,贾家的男丁们都得到了她的消息,两府的话事人都已等候在此,见三姐提着剑龙行虎步地走进来,忙站起来问候不迭。

方似源简单拱手见礼,没有上去主位,挑了空着的右手第四个座椅坐下,又请贾珍贾赦等坐了。

贾琏战战兢兢挨着她坐下,三姐虽然不在上座首位,但她在哪里,众人目光的中心就在哪里了。

“妹妹今日来,有何见教?”贾琏看她满脸杀气越发抑制不住,生怕是府上什么事碍了她的眼,又念着三姐一向雷厉风行不爱客套,故而开门见山地询问。

三姐一边把玩着手中长剑,一边问道:“方才我未到时,诸位在说些什么?”

贾赦等面面相觑,说些什么?那不是互相商量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预备着赔礼道歉吗?

这话却不能直说,不然岂非是怨怼三姐?贾珍便向贾蔷使个眼色,后者知机,便谈起了近来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抄家大案。

三姐听着,手指不断拨动着剑鞘,将那七尺的剑身时不时出鞘几寸,等贾蔷略有些磕巴地把话说完,她终于免去了在座几人的战战兢兢,将长剑整个抽出。

图穷匕见。

贾琏离她最近,看三姐不是行凶的模样,也顺着她的指点去看这柄坑坑洼洼的长剑。

从三姐拿到它的第一天起就日夜不离,在家里时时练功,出门做客也随身带着,对付一些地痞流氓几乎不必出鞘,等它见了血,便是伴着三姐驰骋沙场九死一生。

她指着剑身上最大的一处缺口,道:“要不是它替我挡了一下,如今我就没有右臂了。”

“我手下亡魂,最多也不到一千人,它已经崩裂卷刃,不堪再用。这个月皇帝不知杀了多少人,砍钝了多少刀。”

贾琏原本以为她要炫耀武力,但又觉得不对,慢慢变了神色,“妹妹的意思是,咱们家……陛下怎会……”

三姐冷哼一声,“西宁侯府如何?论功勋论血缘论京城之战中的功绩,难道荣宁可以与之相比?”

太上皇最疼爱的公主,可正是西宁侯府的宗妇。

三姐说的功绩并不被贾家男人听在耳中,但他们想到如此亲近的血缘皇帝也毫不留情,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戳破了。娘娘的枕头风,也未必吹得动皇帝。

贾珍终于坐不住了,颤颤巍巍地问计。却见三姐挽了个剑花,杀气凛然,“你说,我求见太子,混进宫中,干脆杀了皇帝我登基,怎么样?”

这等惊世狂言令在座除三姐外的众人齐齐站了起来,退开几步,“三姐儿,你疯了?”

方似源在京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还在眼前,如今二圣归来,她至今也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甚至近在眼前的封赏也成了梦幻泡影,这等前后尊卑,天壤之别,或许她一时疯癫,也未可知。

三姐冷眼看他们惊诧惶恐畏惧,又慢慢露出些许同情怜悯和后怕,不由大笑一声:“你们以为我在说假话?”

要在往常,贾琏一定顺着她的心意,奉承道:“妹妹一言九鼎,怎会有假。”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一声都不敢出。难道他敢说方似源刺王杀驾自己登基的念头是真的?他刚刚捞到手的官职还没上任,尚且想多活几年。

众人默默,三姐也不大在乎,哼了一声:“你们守住口舌,切莫自误。”此间奴仆早已屏退,在座都是贾府的话事人,方似源想造反,贾家跟着满门抄斩是一定的。

“收拾东西,回金陵去。往后安分耕读,诗书传家,未尝不可。”她留下这句话,飘然而去。

贾赦年轻时遭过政治斗争的罪,丝毫不在意三姐这仿佛命令的语气,能保住一家子性命难道还不好?贾政还默默思量间,贾珍见三姐离去,当即道:“咱们找老太太商量去。”

离开京城这等大事,堂堂国公府却要乖乖听一个外三路亲戚女子的话,贾珍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也不敢当面反驳三姐,只好搬出辈分最大的老太太来,希望能压住三姐。

“母亲还病着,怎么好去打扰?”

贾政不大愿意惊扰老太太,贾珍劝道:“回祖籍这等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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