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次娄老太在他耳边提了一句，说这大姑娘要去买什么花灯？
“是。”娄穆清回道，“冬猎那会儿和阿笙约好了，这不要过年了，买些花灯也好给家里添些色彩。”
“这种事交给家里的下人去做就好了。”娄余皱眉，“这两天雪化了不少，道路湿滑，街上人又多，你们两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
“这不还没去过嘛，好奇！”娄穆清露出一幅期待又兴奋的样子，“我前段时间还怕雪积的凶，这花灯不拿出来摆了呢！”
“还好雪化了，爹可不能拦着我！”
自从及笄之后，娄余就很少在娄穆清面上看到这般鲜活的模样了。
“既然你想去，我总不能把你扣住。”娄余道，“只是你得多带几个家丁，花灯不用买太多，你看着喜欢的随便拿两个便是，后头府里会有人专门去拉回来的。”
“阿笙的本事您也不是不知道，家丁带多了反而会让她不自在，我带着喜儿去就好。”
林笙的武术好，这一点娄余知道，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隐隐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话是如此，但你也不能一个家丁也不带。”
“既然父亲担心，那穆清从院子里带两个家丁出门便是。”
娄穆清今日和林笙约着出门就是要做些什么，人带多了难免碍手碍脚。
娄余这般也不是很满意，但也勉强点了头，“外头人多，难免有手脚不干净的，你可得千万注意！”
如今娄穆清被皇帝钦点去东宫，更是他计划中极其重要的一环，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事。
“父亲放心。”
“去吧。”
傍晚，林笙在家随意扒拉了几口饭便着急忙慌地冲到了娄府，她已经许多天没有见穆清了，实在是想念。
“你慢些，这路上滑。”
林笙一进到娄府便把人给拉出来了，半点没顾上旁人。
这京凉的高门大户离城中都不算远，花灯的摆放摊就在城中，娄穆清她们只需走过去便好。
“我这不是许久未见你，想了嘛！”林笙挽着娄穆清的胳膊，手还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难不成你不想我？”
娄穆清笑着回应，“自然是想的，我还怕这雪化不了，咱们就见不了面了。”
“我就知道穆清是想我的！”林笙搂着娄穆清的胳膊更紧了，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娄穆清身上，眼也笑眯了。
“行了行了，好好走路。”娄穆清推了推林笙的脑袋，“后面还有仆人们看着呢，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林笙此刻的动作过于亲密以至于娄穆清有些不适，她强笑着，“这路滑得很，你这样走下去，我们俩迟早得摔个四脚朝天。”
林笙一想到娄穆清说的那个画面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慢悠悠地身子支了起来，“我倒无所谓，只是你呀！不行！”
林笙瞥了一眼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娄家人，这次能出来怕也是费了些力，若因着自己真让她脚下不稳，摔出了个什么毛病，又或者是摔倒了出糗，娄太师指不定就不让自己和穆清一块了。
而且，听父亲说陛下在朝堂上直接点了穆清进宫，这般就更得护着些。
林笙朝着身后望的那一眼并没有逃开时时注意着她的娄穆清，身后跟着的家仆都是娄家的，林笙这边则是她一个人出来的。
娄穆清知道林笙的性子，也没多问她什么，只悄声在她耳边说道，“知道你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也劝了父亲，这不才减成了这几个。”
“不过呀，我跟喜儿说过了，她会带着那两个家丁与我们保持些距离的。”
“后头我们再走快些，便能甩掉他们了。”
林笙听了这话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也低声回道，“若伯父知道你这般想，定是胡子都得气起来。”
“所以……嘘！”娄穆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着吧，林大小姐，逛花灯去！”
“得勒！”
这京凉的花灯会一年来有三次，一次是乞巧节，一次是上元节，最后便是在年三十的前几日了，众商贩合选着天气好转的时候开办。
各式各样的花灯摊子沿着内城河一一摆开，桥头桥尾皆垂挂着点亮了的灯笼和飘逸的红绸，河上的冰还未完全破开，冰上放着莲花样的灯。
老者、少男少女、小孩，各种人来来往往，沿街都是糖葫芦和更种吃食的叫卖声，偶尔还会从远处传来人们看杂耍时的叫好声。
娄穆清环顾四周，交相辉映的花灯与人在她眼中闪动着，一时竟也迷了她的眼。
“穆清！穆清！”林笙拉着娄穆清的手来回晃着，“你快看那边！”
娄穆清回过神，她顺着林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处人群密集，高大的灯架上挂着做工精美的花灯，花鸟鱼兽、苍劲笔法皆一一在灯罩上呈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