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栖心中算了算账,终于开口:“若是我能还上这笔钱呢?”
王家父子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陆念栖继续道:“王叔,你再宽限我一个月,我定会凑足这十两银子。”
王德业眼珠子转了转,普通农户家一年也不过赚个二三两,这几个小娃娃想一个月赚到十两银子,谁信呢?
左不过是去借,但村里除了王家,谁还能有这个闲钱?况且老话说,借急不借穷,村里人都门儿清,借钱给这些小娃娃,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哪里会有人肯借呢?
想清楚这些,王德业心里就有了谱,不过是一个拖字诀,想拖一个月罢了,自己也等得起。
于是,王德业笑了,笑得满脸褶子,“廿七丫头啊,王叔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一个月自然是可以宽限的。只是若一月之期已至,这钱还不上又怎么好呢?”
陆念栖坦然道:“那我便卖与你王家做妾。”
“阿姐!”
“阿姐!”
初一和十六齐刷刷看向她,眼里都是震惊和担忧。
王德业则爽快地说:“成交!刚好乡亲们也都在,也给我们两家做个见证。”
王胜心下暗喜,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念栖好几眼,垂涎不已,想到一个月之后便能将人带进门,更是迫不及待。
王家父子走后,乡亲们也摇摇头散去,边走边道,“造孽啊……”
人群散去后,初一和十六齐齐看向陆念栖,眼神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阿姐,你怎么能给王家做妾!”
“阿姐,你可是有了什么对策?”
陆念栖刚要解释,却只觉天旋地转,刚刚强撑着的那口气又散去了,整个人贴着竹门往下倒,又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扶住了。
“阿姐!阿姐怎么了!”
“阿姐病还没好,又吹了风,怕是病得更重了,我先扶阿姐回屋,你快些将这药煎了。”
初一应了一声,接过药包就忙不迭去煎药了。
陆念栖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远,等再醒来时,她又躺回了那张小床上。
她在心里默默流泪,别真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了吧?
但随即,她便被一阵压低声音的争论声吸引了注意。
“二哥,你真要把这个当了?”
“要凑齐十两银子难如登天,到时候一月之期一到,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王家卖了你或是阿姐吗?”
“但是阿爹阿娘说,要拿这个找回我们亲生父母的。”
“用不着,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
听到这些话,陆念栖那些模糊的记忆又清晰了几分,十六和初一和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而是陆家夫妻捡来的。
想必眼下,十六是想把他们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卖了筹钱了。
这怎么行?
陆念栖艰难地睁开眼,挣扎着起身,“不用忧心,阿姐有法子。”
十六将手中的玉佩收好,便赶忙来扶她。
陆念栖余光瞥见,那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雪白剔透,莹洁温润,一看便不是凡品。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开口道:“东西收好,阿姐既然感许下一月之期,自然是有法子的,不必变卖家当来筹钱。”
十六并未应声,而是将早已熬好的一碗药端了过来。
那碗药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直让人皱眉的苦味。
“阿姐,别多说了,你身子还没好,先趁热把药喝了,冷了便要失了药性了。”
她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心里一阵抗拒。
以前她也喝过中药,那苦味是难以形容的,喝完漱口十二遍,药味也依旧清晰地留在嘴里。
这样近的距离,陆念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胃里一阵抽搐。
初一从兜里掏出一块方糖来,直勾勾地看着她,“阿姐乖,喝完药吃块糖就不苦了。”
陆念栖哭笑不得,但她又不是小孩子,哪儿能真撒娇不吃药,而且这也是为了她身体着想,古代不比现代,没打疫苗,随便一个小感冒可能都会要命。
她接过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接着便憋着气将药灌了下去。
即使是憋着气,那股苦味还是从舌根上传上来,让她直皱眉头,不过她没停下,直到药全喝完,才换了口气。
一换气,那股苦味便全涌了上来,胃里又有要翻涌的趋势。
初一眼疾手快,将那块方糖喂给她。
其实刚喝完药,再吃糖也依旧是苦的。
但陆念栖还是感激地看了初一一眼,这样艰苦的环境,那么小的孩子,能省下一块方糖给她,不管怎么说还是让她很感动的。
谁知,十六见她喝完,便目光敏锐地盯着她,“阿姐不傻了?”
陆念栖胃里的药差点又翻涌上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