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婚约束着,可毕竟以后的路还很长,浮云苍狗,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难保不会有一日得了机会,或许还可以求陛下收回圣旨呢!”
柳忱这番话说的实在出乎意料,谢添思考了很久才有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可眼下已然如此,还能怎么办!”婚礼都已经成了,除了彼此耗着对方渡过漫长的后半生,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结兄妹契吧。”柳忱笑笑说道:“既然注定做不成夫妻,我们不如就做兄妹。以后我就住在家里,对外我们是夫妻的名义,我会好好服侍母亲,也会好好协助你打理家业。对内,我们就像兄妹那般处着,你可以继续喜欢别人,也可以继续过以前的生活,除了身边多一个妹妹,我保证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也是柳忱在洞房里静静的坐了两个时辰所苦心思虑出来的结果。她很清楚谢添不愿意娶自己,倘若硬要强人所难,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人从来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而结兄妹契,是眼下最妥善的一个办法。既能保全所有人的面子,又能让谢添坚守本心。对于柳忱来说,这也是她当下唯一能报答谢家的办法。
不得不说,柳忱的这个提议充满了诱惑,谢添无可抑制的心动起来。他们是陛下下旨赐的婚,本身就没有婚书,眼下若是结了兄妹契,待以后慢慢寻得机会,不管是现任君主还是未来的太子继位,只要肯收回赐婚的圣旨,那么他们之间的兄妹契便立刻生效。届时就连和离书都不用写,谢添可以再娶,柳忱也可以再嫁,什么都不用受影响。
“可是这样,会不会委屈了你?”虽说心动,谢添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柳忱忍不住笑道:“从此以后这整个谢家都是我的,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只要公子不觉得委屈就成。”
“我自然是愿意的。”唯恐柳忱反悔,谢添忙不迭的说道。
柳忱便起身去一旁研磨,对谢添说到:“喝了醒酒汤,咱们这就将契约拟了吧。”
“行。”谢添仰头干了一碗醒酒汤,提笔沾墨,仔仔细细的拟了一份兄妹契。
这洞房花烛夜,本应是良辰美景,两个情感稚嫩的少年,就这样郑重其事的背着长辈结下一份兄妹契。待两人将手印都落在契书上,谢添方才如释重负,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这契书给你收着,大哥如今远在边关,待明日寻了空,我便修书与他,告诉他你我之间的事。”
“好。”柳忱将契书收起,起身对谢添说道:“我已经吩咐落雁将东厢房收拾出来了,以防父母起疑心,二哥哥怕是还要在这院里住着。”
一声清脆稚嫩的二哥哥,叫的谢添心中一暖,忙不迭点头应道:“就听你的……忱妹。”叫完了柳忱,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有个妹妹。十岁的时候还央求母亲再给我生一个呢。”
谢添能提这种要求,就说明谢夫人平时对他很是宠爱的,柳忱好奇的问道:“母亲她怎么说?”
谢添道:“母亲当时什么都没说,倒是后来叫父亲知道了,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柳忱问道:“你与侯爷,似乎感情有些不睦?”
谢添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不睦,是十分的不好。父亲他只喜欢大哥,不管走到哪都会带着他。至于我……我这条腿就是他打伤的。”谢添一条腿有疾,柳忱原以为是天生。如今看来,这腿伤来的定然十分不寻常,乃至于让谢添至今还难以释怀。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劝谢添:“天色不早了,二哥哥还是先回房里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也不迟。”
“好,你也早些休息吧。”谢添了结了一块心病,整个人都轻松许多,与柳忱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各自回房休息。且说这两人因为婚事整整好几天未曾好好睡过,眼下这一得了休息,皆是睡的格外深沉。柳忱惯来是个喜欢早起的人,这一日也睡过了时辰,直至被月雪叫醒,这才慌慌张张的洗漱梳头。
“二公子呢,起了吗?”柳忱换衣服的间隙问月雪——今儿个是她们成婚的第一天,依着礼制,要早起去前院给赤西侯夫妇敬媳妇茶的。因着耽搁的时候晚了些,柳忱早饭都不打算吃了,只想着与谢添一处去公婆院里拜见要紧。
落雁从柳忱手里接过衣服,一边叠衣服一边回道:“二公子惯来是个没事的,又哪会起的那么早。少夫人若是想叫醒他,奴婢这就过去找槐阳。”
柳忱想了想,却摇头说道:“那就不必了,一会收拾妥当了,你陪着我一块去夫人的院里敬茶问安吧。切记得,我与二公子分居而眠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晓得了么?”
月雪和落雁连忙点头应道:“奴婢省得,少夫人放心就是。”
柳忱便带着落雁匆匆去前院拜见赤西侯夫妇,不曾想在半路上,却又撞见了令人心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