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寂静无声的道路上,两道身影飞速闪过。他们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殿前指挥副使徐飞的府邸奔去。眼见着就要到了徐飞的住处,对面巷子里忽然有一辆马车冲了出来,谢添一个不慎,险些被那马车撞到。
“公子小心!”关键时刻,许酒出手拉了谢添一把。“无妨,咱们快走。”谢添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无暇与那马车计较,带着许酒就进了巷子。他们正当往徐飞的家门口走,猛然看见前方冲天的火光烧起,黑烟四下弥漫,空气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焦糊的味道。
“不好,好像是徐飞的家着火了。”许酒大叫一声,率先跑了出去。谢添闻言心中一沉,也连忙跟在许酒的身后。待他二人到了徐飞的府门口,那大火早已烧到了徐府的院墙之外,附近的住户被惊动,纷纷赶过来救火。谢添和徐飞也连忙加入之中,众人合力将大火扑灭,再进院里去搜寻,但见遍地黑灰,还有一具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许酒上前丈量片刻,回头对谢添说道:“从尸体的身高来看,应该是个男子。鉴于容貌被毁,也不知是不是徐飞。”
“这里是徐飞的家,不是他又能是谁!”谢添一脚踢飞木头,怒不可遏的说道:“可恶,对方下手实在太快了。”许酒见他这般愤怒,连忙出声安抚:“你也别急,这火是在咱们来时才烧起来的,想来凶手应该才走不久。”一声话落,两人面上皆是一怔。谢添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那辆马车!”许酒连忙道:“快追!”
二人转身出门,一路巡着马车的方向追去。待他们追到跟前,那马车已经驶到了玉林坊市的接驳口。看见接驳口处停靠着的船只,谢天意识到车上的人要走,忙从腰间抽出软鞭,对着那车夫就挥了过去。但闻得一声呼啸,车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躲在车夫身后的女子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她仰着头颤颤巍巍的望着谢添:“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谢添行至近前,目光凌厉的打量着那女子,忽地觉得这人容貌有些眼熟,一时有些迟疑:“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那女子垂眸苦笑:“臣女姓王,名唤淑莲。在骊山行宫的时候曾与公子见过一次,只怕您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吧。”对方这么一提醒,谢添反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在行宫里王春莲中了毒药,谢添为此还与她的兄长打过一架。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实在太过深远,甚至直接推动了谢添和柳忱的这门婚事,由不得谢添忘记。
谢添目光审视着王淑莲,开口问道:“如此深夜,不知王娘子因何事出行?若我记得不错,您家应该不住这里才对。”
王淑莲说道:“公子说的不错,我家的确不住这里。我方才去的是姨母家,她和姨夫拌了几句嘴,气不过闹着要去我家住几日。母亲身体不好,不便亲自来接,这方派着我来了。”王淑莲似乎有些惧怕谢添,始终低着头与他说话,不过态度还算诚恳:“谢公子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船上看看。”
谢添来回打量着王淑莲,见她身形瘦弱,说话也是战战兢兢,倒不像是在说谎。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多谢公子。”见谢添不再紧咬着不放,王淑莲小小的松了口气,吩咐车夫将东西搬到船上,临走前对谢添深深的行礼,说了一句:“那日在行宫的时候,是兄长做事鲁莽错怪了柳娘子和谢公子,臣女代兄长给公子赔个不是。若您回去见到柳娘子,还望将臣女的歉意传达一二。”
谢添点头应道:“我会的。”
许酒站在谢添身侧,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既然家里还有兄长,如此深夜,因何让娘子一个弱女子出门来接人?”
王淑莲抬头看了许酒一眼,不疾不徐的回道:“家兄已经被陛下提拔为城防使,早几日就赴任去了,眼下家里只有臣女一个,出门时多带些人,想也没什么的吧。”这回答也算是天衣无缝,许酒再说不出什么。他与谢添站在接驳口,眼睁睁看着王娘子登船离去。待小船渐渐驶离,许酒问道:“需不需要我再跟去探查一下?”谢添摇头:“不必,我与王家本就有嫌隙,如今再紧咬不放,只怕对方会愈发不满。眼下正值父亲的丧期,不好再横生枝节,还是先将父亲安葬了再说罢!”
一场大火阻断了谢添追查下去的念头,迫不得已,只得暂且将此事搁置。转眼已过七日大丧之期,谢添带着人风风光光将谢天振葬入谢家的祖坟。待将老侯爷安葬之后,谢夫人便上书朝廷自请入道观带发修行,从此远离红尘,彻底将家业交给了谢添和柳忱打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谢添和柳忱正在家中整理账册,忽闻下人来报:“启禀公子、夫人,宁公子他们几个来了。”
谢添因守孝在身,这一个多月倒是没怎么与宁五郎他们联系,眼下听闻来访,心中一时觉得高兴,忙起身应道:“快请。”
柳忱放下账册,提议道:“眼下湖里的荷花倒是都盛开了,去香榭坐坐如何?闲情雅致的,倒是很方便你们叙话。”
谢添点头应道:“甚好,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