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让人了,如今整日躲在这小小的殿里苟活,您舍的岂是自己一个?想想先皇吧,他当年那么辛苦才打下的基业,赤西侯和李戊大人死的不明不白,这会若是在天有灵,定然要指着鼻子痛骂陛下。皇上,您不是自己的皇上,您可是天下万民的皇上。您若是在这里倒了,那些指着您的人又该怎么活下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战争再起,乱世倾覆,到那时,您还打算让谁去阵前送人头!”
柳忱越说越怒,手中猛地一沉,粗长的银针狠狠扎进皇帝的胸口,直叫那鲜血横流。赵天封吃痛不已,脸颊痛的痉挛,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柳忱说的那一番话,他也不知听了多少去,总归是缓缓平静了下来,也仿佛是被折腾的累了,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待整治完了皇帝这边,柳忱这才将自己收拾体面,到了外头,将那些六神无主的宫人叫到了一起:“如今这宫里头是什么情况,想来你们应该比我清楚。陛下走到今日的地步,实乃遭到了奸人构陷。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只吩咐你们一句,从此以后都给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向外头说。我初来乍到,大约是不清楚你们都是谁的人……”柳忱目光一一从那些宫人脸上扫过去,闭了闭眼,仿佛是在给自己积攒无限的勇气:“我的夫君,乃是将来要承袭侯位的人。不管你们背后的靠山是哪个,若谁胆敢坏事,我定叫他来取下尔等首级,尸体悬于城门之上,千秋万代受人唾弃。”
她本应是安稳度日的深宫妇人,随世沉浮却被逼到了绝境。不管是孤身离京的谢添,还是在边关苦苦镇守的谢真,都是她坐在这里与人谈判的底气,也是她殊死一搏的目的。谢家三代人用性命换来的朝堂,她要好好的守护。不辜负谢家先祖的厚望,也不能让天下万民对谢家人寒了心。柳忱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果然唬住了那些宫人,纷纷跪在地上表了忠心。为了不被门外的禁军发现端倪,柳忱命令宫人如往常那样进出,只在内殿门口留了个看守的人。她则带着月雪进了里间,随时看护着皇帝的状况。
五石散在皇帝的身体里造成的影响太深,若想彻底拔出毒素,保守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之中,前十日里最是难捱。柳忱要随时贴身守护着皇帝,总要寻个借口留在卧龙殿里,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合理的主意,最后还是一名宫人灵机一动,出主意道:“殿下往常也会在殿里留人,夫人若是不放心将殿下交给奴婢们照顾,索性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留下就是。待一会禁军来问,奴婢自有说辞。”
皇帝寝殿里留人,做什么用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这样一来,柳忱的清白便要毁了。月雪听得着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我家娘子清白之躯,岂能这样遭人误解。你们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那出主意的宫人也很委屈,战战兢兢的说道:“可是少夫人若想合情合理的留在陛下身边,除了这个理由,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
柳忱见皇帝又有要醒来的迹象,抬手给他脑袋上又扎了根针,毅然决然的做了决定:“留。”
月雪急的直跺脚,恨不得一口吃了那宫人:“娘子糊涂,您若是留在这里,日后有损名声不说,改日二公子回来,您该如何与他交代?”
柳忱痛苦的闭了闭眼,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