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的早朝,以宁丞相为首的几位内阁老臣与沈青寻一派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试图以辩论的方式引导风向,从而让皇帝重归朝堂。可纵然宁丞相等人言锋犀利,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眼下皇帝在沈青寻的手里,他不点头同意,旁人也莫可奈何。下朝之后,谢真和宁丞相同乘一车回府。途中宁丞相咳得惊天动地,吐出的痰中夹带着几丝血丝,谢真见了不免直皱眉头。
“伯父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多休息。”谢真劝道。
宁丞相无所谓的摆手:“上岁数的人了,身体多少都有些毛病,不碍事的。眼下形势危急,沈青寻一手把持朝政,三皇子那边形势尚不明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陛下救出来,只要陛下能到咱们手里,谅他沈青寻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我倒觉得此事不必着急。”谢真远离朝堂,思维和大臣们有些不同:“沈青寻之所以能顺利接管朝堂,乃是因为背后有三皇子的支持。毕竟都是皇族血脉,没了皇上,三皇子继位也是顺理成章。可是他苦心孤诣的蛰伏这么多年,真的甘心将到手的权利拱手让人吗?”
“你的意思是……”宁丞相眼睛一亮,似乎也从谢真的话中琢磨出了另一番味道。思索片刻,宁丞相复又说道:“可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目的未免有些太过明显了罢。”
“谴责一下还是必要的,只是具体该如何做,就要看宁伯伯的了。”谢真毕竟是武将出身,不愿掺和进朝堂那些诡谲权谋里,必要时刻提供一下思路也就罢了。
可思路纵然有了,难的却是缺少人手。当下朝廷里那几位拥皇派都已经半死不活,余下的部分大臣也已经落入沈青寻的控制。单靠这十几位大臣,确实很难与沈青寻抗衡。宁丞相一路苦思不得结果,下车回家的时候,正巧看见宁五郎带着几位太学的学子从家里出来。这几人齐聚宁府,原就是为了见丞相而来,如今得见了人,纷纷上前将其围住。
“丞相大人,今日朝中形势如何?”其中一人激动的扯住宁丞相的袖子问道。
望着这些国家的未来栋梁,宁丞相一声叹息,也未存着隐瞒的心思,大致将早朝的情况讲述了一回。宁五郎听得直皱眉,忧心忡忡的说道:“沈青寻怎敢如此大胆,竟连太后的懿旨都驳回了。如今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太医署那边可曾传出些消息没有?”
宁丞相道:“能给咱们递话的太医都被控制起来了,便是陛下的诊疗记录上,怕也是写的不尽详实。这几日你谢兄长又派人偷偷入了几回宫,原打算能见陛下一面,没想到都被沈青寻的人发现了。听说陛下的寝殿已经封锁,就连送膳食的太监都不得入内了。”
“沈贼猖狂,胆敢伤了陛下,我太学的学子们头一个饶不了他!”众人闻言大怒,义愤填膺的对宁丞相道:“我们知朝中如今无人可用,丞相若是不弃,太子的众学子随便听从丞相吩咐就是,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眼下群情激奋,就连一向温雅的宁五郎都满含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这些日子愁白了头发,若能为您分忧,儿子心甘情愿。”
宁丞相鬓染风霜,眸光沉寂如水,令人瞧不出深浅。他慈爱的摸了摸宁五郎的头发,稳而有力的说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将来有给你们发光发热的机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读好书,朝廷的事,自有我们这些长辈打理。”
宁丞相推辞不受学子们的帮助,好言劝慰了一番,便将众人打发了。且说这些学子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被几句话说服。他们出了宁府之后,当晚又偷偷叫了二十几个人,众人凑头一合计,当即便有了主意。
次日休沐,谢真闲在府中与谢添比武,正当兄弟两人打的难分难解之际,却听飞鹘来报:“二位公子不好了,太学的学子们一早聚众在皇城前闹事呢。”太学的学子多是从朝中各大世家选拔来的,还有一些是地方举荐的寒门。今日聚众闹事的多是后者,这些学子身无长物,唯有一身宁折不弯的硬骨头。他们连夜写了一篇檄文,言辞犀利的将沈青寻和三皇子骂的体无完肤,上沿祖制,下达民生,全方位无死角的将这二人喷了个遍。
谢真将那檄文看过一遍,格外欣赏的说道:“文辞犀利如刀剑,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这字也写的好,镌柔又傲气,了不起。”
谢添擦着脖子上的热汗,瞄了一眼字迹,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宁五的笔迹。”
谢真笑的风雅:“宁家后继有人了啊!”
说话间谢添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将马鞭缠绕在腰间,裤腿仔细的收进靴子里,提起弯刀就要走。谢真拦住人,疑惑道:“早饭还没吃,哪里去?”
“今日他们骂的这么狠,怕是要给沈青寻气死了。我去看看热闹,说不定还能趁乱给那个王八蛋几脚。”谢添一招手,飞鹘和槐阳立马跟着往外走。谢真环着手臂望着自家弟弟离开的背影,正当思索着什么,却听见谢添远远的对自己招手说道:“这么大的热闹光我们瞧就太可惜了,哥,你想法扩散一下消息,我要全城的百姓都来皇城根底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