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果吗?”
看叶氏的表情,就连九珠都看出来了。
她从没想过。
也许在她看来,只要丹朱出嫁便万事大吉,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至于过得好不好她也不管了。
叶氏想解释什么,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
的确,她就是这样想的。
丹朱拉着九珠往前走了几步,跪在了谢老太爷面前。
“你是要为你母亲求情?她不值得。”
“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值不值得,何况,若给自己的母亲求情都不值得的话,那还有谁是值得的呢。”
九珠也眼泪汪汪的求着祖父。
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可怜的模样,谢老太爷还是心软了。
“叶氏你糊涂啊,你若是为了七丫头的婚事才选择瞒下病情,那大可不必,难道我还会不给自家的孙女选一门好的婚事吗?”
“您选了吗?您选了郑家。”
叶氏似乎对郑家颇有怨言,大概是终于和郑家撕破脸的缘故吧。
“您不知道丹朱的病情时,尚且选了郑家。若您真知晓了她的不足,又不知道还会选个什么人家出来呢!”
“好硬的一张嘴,什么好的坏的都叫你说尽了。”谢老太爷却不得不忍着她,不单是因为两个女孩可怜,更因为兰庭。
兰庭明年就要下场参加院试,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他日后若是为官也还需要叶家这门亲呢。
“那你便瞧着吧,丹朱的婚事定然不会差的。至少——比你自个儿张罗的季家要好多了。”
谢老太爷瞧不上季家,如今九珠出落得越发漂亮,他就越发厌恶草草定下这门婚事的叶氏,可他又不能悔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但眼下刺上一两句也是够的了。
不叶氏怎么想无人晓得,但九珠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没想到祖父竟然如此看轻季瑛。
她心里怪不舒服的。
叶氏看出来九珠的失落,更恨谢老太爷看轻自己的姐姐,“九丫头的事不劳您费心了,毕竟我才是她的母亲,何况我那侄儿一表人才,何愁日后。”
“呵呵,军户。”谢老太爷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啊,军户……”
九珠的头埋的更低了,牵着丹朱的手不知不觉也捏得更紧了。
做了军户,日后她的孩子世代为兵,父死子承,兄终弟及,不得安宁……
这场风波最终莫名而起又莫名而灭,事情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唯一的受益人可能只有丹朱,因为谢老太爷承诺要替她寻一门比郑家更好的婚事,即便她有心疾也无所谓。
而叶氏被罚禁足院中,可她本来就不怎么出院子。
所以对她来说,这和没有惩罚是一样的。
回到长房的院子后已经很晚了,季夫人和季瑛早已离开,只说明日再来。
叶氏像个没事人一样又钻到了小佛堂里,这回是真的视丹朱、九珠为无物了。
也许只有兰庭回来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再动一动眉头,扯一扯嘴角了。
丹朱习以为常但这次她却不打算惯着叶氏了。
她闯到叶氏的佛堂里,告诉她,自己根本不在意什么婚事。
比起所谓婚事,她更想好好活着,活得自由自在。
“就算真的有一天,我成婚了,那一定也是因为我心悦那人。”
“即使他心里没有你,你也心甘情愿?”
叶氏这句话显得莫名其妙的,丹朱说难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姻缘就能让她的丈夫心里有她吗?
“既然如此,倒不如嫁个我喜欢的。”
“说得如此轻松,等你发现丈夫的心怎么也捂不热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盲婚哑嫁也是一种幸福。”
叶氏说得煞有其事。
丹朱不明白过去的事,只以为叶氏是在泼冷水,便说,“那我也甘之如饴。”
母女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等丹朱走后,叶氏仰望面前的弥勒佛喃喃自语,“……可心有不甘啊”
“我……心有不甘啊。”
为什么你只爱姐姐,为什么就不能也看看我呢?
从甘之如饴到心有不甘,有时候只在刹那间。
月上西头,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窗底微弱的虫鸣,就只有佛堂那方传来的阵阵木鱼声和梵音。
本应该习惯了这样的夜晚,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全是白日里祖父的面孔,他的嫌弃刺痛了九珠的心。
那种痛让她没有空闲去替宝珍的离开而伤心,她甚至有些麻木。
铛铛铛——
从窗户那儿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