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仪最终也没有御剑带慕青过去,两个人自己的两条腿,一步一步走到了山顶的初学堂。
慕青擦擦额头上的汗,“李师兄,这初学堂建立之初便是这样的吗?”到底是谁丧心病狂把学堂建在山顶的啊?!
“那倒不是。据闻初学堂最开始是建在山脚下的,为了方便弟子学习,与弟子庐舍相距不远。但是后来到了第三代掌门之时发生了变化。这位掌门并非自小在玄清宫修习,而是以金丹修为进入玄清宫,他在外面做了多年散修,见惯了苦修之人,来到玄清宫见众位弟子如此安逸,于是仰头叹息,决定将初学堂搬到山顶之上。”
李方仪到底是修士,即便动用灵力,单单是爬山,也没有慕青累得那么厉害,甚至还有些闲心轻摇折扇,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慕青的目光在对方有些颤抖的右手上顿了顿,直白地说,“李师兄,你手抖了,是累的吗?”
李方仪摇着折扇的手一顿,责备的目光落在慕青的脸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应该给我一点面子。”
慕青撇了撇嘴,“算了吧,咱俩难兄难弟,谁在谁面前有面子啊。”
李方仪本来还端着,这么一听突然觉得有道理,于是当即丢了折扇,长叹了口气,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毫不夸张地说,慕青怀疑李方仪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慕青满脸一言难尽,“倒不必如此……不见外。”
李方仪轻嗤一声,“我走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慕青要说什么,目光触及到一片衣角,当即站直了身子,“李师兄,修士怎能如此贪图安逸,各位掌门前辈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等着想,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若是再安逸下去,迟早要荒废所学。”
段风华老远就看到这俩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突见李方仪躺倒在地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等到来了才知道不是有事,就是这小子又犯懒,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说实话,段风华也不是第一次见李方仪如此了,这小子天生就是个懒骨头,偏偏还生了个灵活的脑子。
只可惜,他能动脑子,不能动四肢。
段风华本想过去教训他们二人一番,没想到才走近就听到慕青这么义正辞严的一句话。
段风华的思绪骤然回到以前。
那最初提出将初学堂建在山顶的掌门前辈乃是她的师祖,当时她进入玄清宫时尚且年幼,她师父走到哪便将她带到哪里。
她有些见过那位师祖一面,那一幕她终身难忘。
她师祖找到当时初学堂的长老,提出要讲初学堂移到最高的山峰的山顶,而且不允许弟子使用飞行法器,这一提议得到了长老的拒绝。
师祖花了几天的时间舌战各位长老,各位长老被他说的面色青白、摇摇欲坠,不得已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一天,在段风华的眼中,她的师祖差一点成为一个英雄。
之所以说差一点,是因为师祖见她师父的时候,喝了口茶,心情极好,他慢悠悠地说,“当年我修习之时,学堂便在悬崖边上,每天都要爬山悬崖,结束后再爬下去,遥想那段时日,当真是……”
“让人怀念?”她师父插嘴。
师祖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她师父,“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削平了那悬崖,让这世上再无这种恶心的东西,”师祖笑了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提议初学堂搬迁的原因。”
段风华的师父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堵住段风华的耳朵,但是已经晚了。
“我曾经受过的罪,凭什么这群小兔崽子不受一遍?我!不!服!”
我不服这三个字振聋发聩,给段风华小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段风华从回忆之中抽身,看着慕青的目光都带了一丝看透红尘般的超脱,“行了,知道你们早就看见我了,起来吧。”
慕青笑了两声没说话,李方仪是实打实地没注意到,当即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拍拍衣服,将折扇插回腰间。
段风华看了眼慕青,她只听说慕青为她哥哥下山,但具体做了什么她并不知情,段风华倒也不会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只是看了看她,确定这孩子没受什么伤害就可以了。
至于李方仪——
段风华揪住他的耳朵,“你作为玄清宫的二弟子,慕青的师兄,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还这般懈怠,什么人交到你手里都得废一半。”
“……段师,这次真和我没关系。”
“你觉得我信吗?”段风华反问。
李方仪沉默了,他的沉默不是代表默认,而是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点信任都没了。
“段师,”李方仪忧伤地看着她,“你让我伤心。”
段风华松开他,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银鞭,道,“我还能让你痛哭。”
李方仪:“……救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