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哥见他晚归叫人来提点他,陆襄闻言有些羞愧,今晚的确是自己回来晚了。
“知道了,明日我去跟大哥解释,退下吧。”
心里记挂着方才令芙苍白的脸色,陆襄问完话,便忙回到房中,却见她还楞楞地坐在那里,他走过去,蹲下身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关切道:“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白天出门累到了?”
令芙这才抬起头,敛去眼底的慌乱和紧张,轻轻摇了摇头,躲开他的触碰。
“我无事,就是……困了,夫君你也早些睡吧。”
她不敢再看陆襄的眼睛,也不敢再去想,方才他亲过来时,闭上眼睛,她的眼前竟是另一张眉眼清俊却染上情.欲的脸。
当女使隔着门说起“大公子”时,那段荒唐的记忆便如洪水般漫上心头,针扎般提醒她自己曾经和夫君的亲生兄长,有过那样一段隐秘的过往。
羞耻之下,听到那个名字,便叫人不寒而栗。
陆襄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面上倦色浓浓,想起白天担心卫濯还会去找她的麻烦,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收验铺子,的确是累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晚上仍分床睡在窗边这矮榻上,辗转难眠。
一会儿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分床睡,该找什么借口搬回床上去,一会儿又脸红心跳地回味起那个借着三分醉意讨来的亲吻,疑心是不是自己亲得不好,阿芙才推开了他……
难道是这个原因?陆襄胡思乱想着,心里颇有些沮丧。
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醒来时,卧房中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人影。
他一问才得知,她一早又出门了。
***
令芙一早去老夫人房中请安,老夫人对她不算亲热,但也没有为难,只是说起她这两日频频出门去照料铺子上的生意时,有些隐隐的不悦。
但最终老夫人也没有刁难她什么,出来后,含珠在她耳边叽叽喳喳道:“小娘子,应当是大公子在老夫人面前叮嘱过吧。我听说老夫人先前待大公子很是一般,竟不像是寻常人家那样偏疼长孙,反而更疼三郎君……”
过了一夜,令芙再听到陆寅的名字时,也没有那般复杂的情绪了,听闻含珠的话,心里大概明白是为什么。
江夫人和永安侯和离时,陆寅已经是七八岁的年纪,早已经记事了,无论江夫人如何狠心不与陆家来往,陆寅一直惦念着母亲,还对弟弟妹妹说和离不是母亲的错。
加之他生得最像江夫人,老夫人心里自然有块疙瘩,不喜欢这个长孙。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即便同一屋檐下,以后刻意避开陆寅也不是难事,他只是自己夫君的兄长而已,位高权重、公务繁多,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单独的见面。
是她杯弓蛇影太过紧张了,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陆寅无从再去怀疑她,他是正人君子,是爱护弟弟的长兄,万不可能将那种艳事联想到弟妹头上。
……
上京街市繁华热闹,过了大相国寺一带,朝南的一条御街最是宽阔整齐,两侧酒楼林立。
令芙将剩余几间铺子的帐薄收了回来,便叫人将马车停在了路口,只带了含珠往御街这边走来。
这条街上的各色商铺都更上档次些,门头楼阁修缮的格外敞亮,她心中早有了盘算,想重新在这里找一间门面。
在上京做香料生意,无非两种,一种是柳家原先所经营的,买卖泉州口岸运来的珍奇香料原材,一种是另设香馆,制香调香。
自前朝起世人便爱香,上京王臣贵胄之家更是处处离不开香,愈是珍品奇香,愈是美名远播,千金难求。
柳家不缺香材,若只是买卖香材,无人会知晓柳家的名号,但若是调制奇香,借着永安侯府三少夫人的身份,这名号不愁传不出去。
那个人见她离开泉州,柳家的生意在上京仍能继续做下去,还会来上京寻她吗?
她心里摸不透,也不明白那个人费尽心机,不惜藏起本性蛰伏在柳家十几年,究竟想要从柳家,从她这里,带走什么东西。
“小娘子,后面有人在看我们……”
令芙正想着心事,乍闻这句话,不禁眉心一跳,然而回头看去,含珠所指的方向,只站着一个高挑纤细的女郎。
那女子粉面含笑,生得端庄清丽,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衣着打扮素雅却不失贵重,看她望了过来,便叫了身边的女使过来请她。
令芙正诧异那是何人,边听来人道:“请问娘子可是永安侯府三少夫人?”
“我家娘子姓高,与贵府有旧,有事想请少夫人帮忙,还请少夫人赏光。”
……
高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高家二娘子,令芙自然是听说过的。
所谓的有旧,大概是指官家即位前,陆寅外放西南的那几年,高娘子的姐姐已嫁给了当时的官家,当时便与陆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