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有一股子的闷气涌上心头。
不愿见,就不见呗。
找这么个人搪塞我。
……
澹台佑不知,今日的失之交臂,却是来日的不可奢求。
数月后的除夕夜。
盛京城。
万丈宫墙中。
神仙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地惆怅一叹。
朝政繁琐压得她闷闷不乐的,这般焦灼的事情,倒是让她频频想起还在海梁州欢喜的日子,虽然,那时,也要每日提心吊胆地瞒着身边人,但——
景川钎那么懒的人,自是不会同她计较。
神仙儿弯眸一笑,鲜衣怒马,风光恣意的男儿仿佛在她眼前行过,又迅速地在她心上蹿过,于是,眉心的烦闷倒是轻了几许。
神仙儿从榻上起身,往外走去,城墙高高的,风很大。她一出来,就跟风撞了个满怀。再加上年关将至,所以,她独自往下眺去,总觉得万里长街曲曲折折的,都是喜气。
红灯笼,红丝绸,挂满屋檐。飞檐翘角,尽是活脱的喜庆。
神仙儿贴在城墙之上的一尊狮子石柱上,冰冰凉凉的冷意钻进她的手心,大冷的天,夜渐渐黑下来,仿佛,此刻,才能真切体会到万籁俱静,真正的高处不胜寒。
神仙儿轻轻仰头,看着半黑的天,突然,目光一凝,远处有一只白鸟,趁着天色黯淡,冲向这边来。
神仙儿心头微惊,下意识的反应是叫它阮阮,但是,离得还算远,她不好辨别,只能静静地凝视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好似在欢喜些什么。
待白鸟离得近了,她轻叹一口气,看来不是了,阮阮浑身散发的傲气和景川钎如出一辙。如今这么一望,这鸟雀怕不是她所盼的了。
神仙儿微微收回眸子,当初一别,竟也过去那么久了,不知道景川钎在楼兰过得又是如何的日子,但总该是……
神仙儿不禁陷入一阵遐想。
可能是……在草原上恣意地策马狂奔,也可能是……在看年关时绽在天空绚丽的烟花,更可能是……在朝堂上静静地听着朝臣讲话。
想到这,神仙儿不禁抿唇一笑。
景川钎那般慵懒不羁的人,朝堂上的姿态怕是和海梁州主帅营帐中的姿态一般无二——懒懒地倚靠在玉座上,斜着眸子往下望去,好似听进去了一半,但其实什么都懂。手挑着一旁的阮阮,然后,将上朝的老臣们气个半死。
不容神仙儿再多想,白鸟飞近。
神仙儿定睛一看,这——不是皇兄的信鸽——西西嘛。
信鸽停在狮子石柱上,神仙儿揭下上边的信,展开来看,将信中的内容尽收于眼底。
信上大致就是询问她近况,还有——问楼兰王的事。
“最近楼兰和宣楚国走得很近,是有我的缘故吗?”神仙儿喃喃道。
旋即,在抬眸刹那间,瞧见细细小腿上的红痕,红痕还在往外渗血,一看就是新添的伤。
这偌大皇城中,会是谁弄的?
神仙儿微微皱眉。
突然,神仙儿抬眸远望,天边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直直冲过来,逆着冬日夜里寒冷的劲风,逼向神仙儿。
神仙儿眸子微缩,凝眸仔仔细细地看着,是海东青,是——阮阮!
神仙儿嘴角悄悄咧开笑,她望着天边,万鹰飞来,黑压压的一片,极为雄壮,极为辽阔的天也似被这画面给击住了。
在万鹰飞来之时,凝住的天上绽出了烟花,如金光把这天扒拉开来,万鹰在这金光银光的映照下,迅猛如闪电,冲向神仙儿这头。
万鹰在烟火之下停住,绕成大圈,将神仙儿环住。
阖家欢聚,她也不是高处不胜寒了,她……被爱意包围着。
神仙儿宽心一笑,再低头,看着信上的话。皇兄还想把他当朝的状元郎和探花郎引荐给她,但是,这样一来,委实是有点奇怪了。
神仙儿重新抬眸,盯着阮阮那副傲气十足的神态,西西委屈巴巴的神色和西西还带红痕的小腿小爪子,再回味过来,神仙儿突然就都明白了。
神仙儿一脸正色,同时,嘴角带笑,道:“阮阮,西西的爪子是你弄的吧,你太没礼貌了。”
“啪嗒”一声。
阮阮率先扑向西西,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阮阮身后的一众海东青也是如此,啪的一下,在顷刻间,好似一副攻势迅猛的样子。
“别打,别打。”神仙儿喊着,试图阻止。
西西见来势汹汹,见形势,躲到神仙儿怀里。
于是,城墙上那抹孤寒的身影,弹指间,在漫天烟花下,手忙脚乱起来。
“阮阮!”神仙儿高声喝了一声。阮阮没吓住,倒是吓住身后赶来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