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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凝凝,你怎么像老鼠见着猫似的,见了我就跑?你,怕我了?还是说……你醒酒后,不认账了?那你说的欢喜我,也是信口胡诌的么?”
什、什么!
什么喜欢,什么欢喜,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她醉酒后,到底说了什么惊天骇世之语?
一时间,徐露凝手足无措,脑海中一些闪回的零碎画面,更是佐证了宗政危楼的话。她陷入了巨大的自我困扰中,只想逃离这里。可偏偏,宗政危楼方才的话又激发了她的好胜心,她绝不能离开这。
进退两难下,徐露凝一咬牙,还是选择了转过身去面对。怕什么,酒后之人的胡话,本就做不得真。倘若他一味地纠缠不放,那,那她就推脱说,她忘了,她记不清了。
徐露凝深觉这个法子好,她给自己鼓鼓气,深呼吸后,朝着宗政危楼走去。她坐到他的对面,顺便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找了借口:“李公子,我想了又想,还是陪你说说话为好。”
徐露凝一句生疏的“李公子”,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她是绝口不提宗政危楼方才说过的话啊。
可,宗政危楼怎么会如她的意呢?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是一定要徐露凝亲口承认他的身份的。两方之中,必要有个主动的。现下徐露凝失忆,等着她主动是不可能了。那么,就需要他来步步紧逼了。
宗政危楼稳稳地给徐露凝斟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待她饮茶时,宗政危楼失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试探:“凝凝,那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猛一听,徐露凝差点被茶水呛到。随后,她放下茶盏,拿帕子擦了擦,僵硬地微笑着,有点犹豫地、保守地说:“约莫只记得,你将面具给了我。”
“……只记得,这么些了吗?”宗政危楼的声音里仿佛含着浓重的失落,他看向徐露凝的眼神里,波光粼粼,那是难解的忧愁。
这样的宗政危楼,令徐露凝心里很是发毛。她自认理亏,于是,心中的愧疚生出了芽,密密麻麻地生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这时,宗政危楼又变幻神色,好似转阴为晴,他自我安慰道:“还好,你还记得面具。凝凝,那从此,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了。”
宗政危楼是心里闷着坏,徐露凝不记得酒后之事,可不就由着他信口胡诌了?不过,也没有说错就是了,因为徐露凝确实说了不该说的。
“定情之物”四个字一出,惊起千层浪。徐露凝的心咚咚地打起了鼓,脸上又开始发起了烫。她的睫毛颤了颤,不敢说话。
事实上,理亏的徐露凝,已经被宗政危楼牵住鼻子走了。无论宗政危楼说什么,她也会认为,这就是真相。她人虽坐在这,魂却已经神游天外了。
“凝凝。”宗政危楼给她起了爱称,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徐露凝,对她说,“我排行第七,你以后,唤我七郎罢。”
“……七郎。”徐露凝与宗政危楼对视,仿佛一瞬间被勾了魂,嘴比脑子快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待她反应过来,恨不能自扇巴掌。
盯着宗政危楼那张俊美无俦且笑意盈盈的脸,徐露凝发不出脾气,只能懊恼地想到:怎么就着了他的道?这下可好,半推半就的,真就是跳进洛河也洗不清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也罢,在二十四岁的年纪,稀里糊涂得了个心意相通的情郎。仔细算起来,她也并不吃亏呢,不是吗?
如此想着,徐露凝的心气儿才顺畅起来。她一贯能够随遇而安,这次也适应得极好,很快,将自己代入为宗政危楼的恋人。
屋内寂静几息后,只听徐露凝抬眸,落落大方地问道:“我与七郎,也算是合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回想与七郎曾打过几次照面,却对彼此不甚熟知。我今年二十有四,不知七郎?”
“凝凝,我比你略大一岁。”
“那么,我们二人相差并不大。”徐露凝弯眼,忽想起一事,她沉了脸色,问,“七郎来此,是为何?还有,方才的长生牌……我知道,有一个是七郎的,那还有一个呢?”
是瑶光。
宗政危楼沉思不语,他想起了些往事。在恍若天宫的晋阳王府,年轻的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身影,沉吟着说道:“你名瑶光,极祥瑞者,又称破军,意为,破而后立。”
宗政危楼收回思绪,对徐露凝解释:“我来,是祭拜已逝的父亲。这长生牌,是为我和一位女子求的。”
宗政危楼停顿了下,接着风马牛不相及地说起了星象:“你知道么,北斗七星最末尾的那颗星,叫瑶光。在北斗七星中,它,离北极星,是最远的。”
就像,你我的距离。
“我明白了。”徐露凝恍然大悟,“所以,这名为‘瑶光’的女子,其实是你的姊妹,是也不是?”
宗政危楼的心中像是被刀片划拉了一下,很痛,也很苦涩,却不知与谁诉说。对上徐露凝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