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虚弱的趴在地上的蓝初,如一枚愚蠢顽强的贝壳般,不甚坚硬的外壳已支离破碎,却仍不肯露出闪闪发光的珍珠。
沉吟片刻,面目沉静的男子挥手召来了侍从,“告诉那些蠢货,差不多得了,别打死了,那可亏大了。”
夜晚,消失许久的蓝初终于无声无息地回到了住处,随手放下袖子,蓝初仔细地将已经血迹斑斑的右臂遮好,便径直走向了房间。
一进门,十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带着不解,还带着几分埋怨。
蓝初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挨打最多的小西,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这专治外伤,涂上吧。”
药瓶是蓝初的鸽子小白找来的,白天,蓝初挨打之时,小白就在不远处,可它无能为力,为小主人找来一点伤药,是它唯一能做的。
“你,自己用了吗?”小西轻声问道。
蓝初一怔,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一点小伤而已,我身体好,不用。”
小西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了药膏,下午挨的打仍历历在目,还有蓝初冷漠的眼神和背影,都让她本能地对蓝初产生了一丝丝畏惧。
蓝初长叹了一口气,开了口,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冷淡,但夹杂了几分无奈:“这不是我第一次触怒他们,也不是最后一次,如果我今天妥协,那你,还有你们,就等于和我联系在一起,那么以后,你们永远会因为我而受罚,所以下午我必须那样,我的一切行为都由我承担。”
“那天上场是我的决定,仅此而已,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让我做,”蓝初的声音逐渐坚定,“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也别想逼我。”
蓝初的一番话后,大一点的女孩们已经明白,而年纪小一点的,也似懂非懂,但她们已经明白蓝初的用意。
“你真的,要反抗吗?”片刻的寂静之后,年纪最大的女孩开了口,“你很厉害,如果听他们的话,不仅不会吃什么苦头,反而会过得很舒服。”
“当然,我本来一个人逍遥自在,这群人骗我进来,用我赚钱,还想逼我就范,做梦,”蓝初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片刻之后,又低了下来,“你们以后尽量离我远一点吧,我不想拖累你们。”
“可是你只能呆在这里,他们不可能放了你,”另一个女孩说道。
“我会离开这里的,总有一天,”蓝初随意地歪了歪脑袋,“时间而已,我有的是。”
“离开,这不可能,没有人出去过,除非在拍卖场被卖掉。”
“我一定会离开,”蓝初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只有六岁吗?”小西默默地问道,“感觉你比我们都大。”
“噗,”蓝初轻笑了一声,“看我这个头,能有几岁啊,准确一点,应该是六岁半了。”
“年龄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而已,没什么意义,”简单的交谈后,蓝初翻身上床,“睡觉吧,办法总是有的,你们也是,在这个吃人的戏场,首先得让自己有点本事。”
女孩们掩饰不了自己的惊奇,她们都是在幼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了戏场,或被卖,或被抓,甚至自记事起就已经呆在了戏场里。
她们的生活只有训练,表演,单调而麻木,从未想过反抗,更别说离开。
蓝初带着野兽般的桀骜不驯闯进了她们的世界,给她们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波澜,一束光亮。虽然女孩们没有说,也不敢尝试,但内心深处,终究对蓝初有着一丝丝羡慕,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几分向往。
“你的爸爸妈妈呢,”许久,小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蓝初不答,反而露出了一抹微笑,“你呢?”
“不知道,我有记忆起就在这里了。”
“差不多吧,”蓝初随意道,“不过我是被骗进来的。”
“骗?”
“这事说起来不长不短,我就懒得说了。”
“那来这里之前呢?”
蓝初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就那样喽,吃饭睡觉四处转转。”
“一个人吗?”小西惊讶道。
“不然呢?”蓝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来住在附近的大森林里,后来无聊就出来转转。”
“一个人,呆在森林里?”小西不敢相信。
“对啊,”蓝初奇怪地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森林,怎么住人?”
附近的森林只有一个,便是星斗大森林,小西虽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她知道,那绝不是可以长住的地方。
“就那样呗,”蓝初的声音依旧没有半分起伏,轻描淡写道,“是有点危险,所以我出来转转,结果被人骗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