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醒来时,鹤梦已经又去楼里了。他伸手摸摸身侧的褥子,还留着她的温度。温砚坐起来,心里念着下次一定看着她用了早饭再让她走。
鹤梦对自己的身体不是很伤心,温砚不知她成亲前是怎么靠一天两顿饭活下来的,可他既然成了她的主君,那自然不能再看着她糟蹋身体。温砚就手披上衣服,盘算着鹤梦早上能下咽的东西,打算去楼里送给她。他打开妆奁,认真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推开门窗,满目的花意。
前几天鹤梦从宫里回来时似乎有心事。跟她回来的官员给他们带来了所谓的御赐贺礼,但温砚能猜出来这并非只是贺礼那么简单,大概是求鹤梦去做某件事的报酬。他捡起葫芦剖成的瓢,为园中各物浇水,等到喜水的灵翠都吸饱了,他就用干布仔细的擦拭宽大叶片上积累的灰尘。
鹤梦做事喜欢先自行思考,再与别人商议,温砚了解她这点。但是他莫名有些希望她能将烦恼告之他,也许他能为她解忧。温砚苦笑。若她娶他只是为了侍弄花草,那他也太无用了些。温砚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仔细的料理完了每一株鲜嫩,整座花园焕然一新。
温砚亲自将下人们端来的菜肴装好,盖上了顶盖。他把自己的那份也装了进去,也许可以一起用早饭。他没忘了去为那株垂丝茉莉换位置,好叫它有足够的光照去生长。垂丝茉莉只有一点发苞的迹象,花朵娇贵,温砚之前见过这花盛开的景色,他想让鹤梦也欣赏到花开,便亲自照管这盆,没少在上面费心思。他剪去多余的枝叶,扶着茉莉花枝的木棍被银剪带动,温砚情急之下伸手去扶,却被花枝上的勾刺扎到,温砚吃痛,收回来含在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温砚皱了皱眉头。
等轻微的疼痛过去,他又把盆景挪到更高的窗台之上。温砚换了件袍子,突然发现院里出奇的有些安静。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忙朝新建好的狗窝走去,那里已经空无一狗。温砚后知后觉的看向院门,小茉莉大概已经跑出去了。
陈府的人都赶到别院,到处寻找小茉莉。温砚有种预感小狗已经不在院中了,他着急之际,没忘埋怨自己的大意。妻主已经够体贴他,谁成想照顾小狗这样的事他都做不好。温砚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袍,宽松的纱料勾勒着他纤弱的腰身曲线,温砚打算出去寻找小茉莉,他边系着衣领边朝外匆匆走,正好进来的鹤梦一眼就看见了他未整好的腰下臀部,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一把拉过那人,将他抵到院门上,身子遮住其他人,鹤梦给他整理好衣衫,又轻声问
“这一大早的,做什么去。衣服都没弄好。”
“鹤梦,我。”
温砚欲言又止,似乎不忍将小茉莉的事告诉鹤梦。鹤梦整理好他的衣衫,又想拉着他的手进屋,却看见满园在忙活着的人
“他们在做什么?你用早饭了没有,楼里今日事少,我太饿就回来了。”
温砚任由她拉着,鹤梦却感觉到了他身上有种伤心的意味,她停下脚步,关怀他:
“怎么了?”
“小茉莉丢了,抱歉,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
温砚还是坦白,他愧疚的不敢看她,良久,鹤梦伸手来搂他的腰
“一条狗而已,不必伤心。”
温砚更惊讶,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前几天还和她一起给白犬取名字的这人,怎会狠心到此地步。可鹤梦面上无一点装出来的从容,她轻松道
“你喜欢这种东西,琬婴那里还有很多,我带你去挑只新的好不好。白的,黑的,褐色的,任由你挑。我都给你要来。”
“我不要。”
鹤梦讶然,她又笑看那个有些恼的人
“那我给你抱只狸花回来?还是说你喜欢家禽。”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前几天还说喜欢,今日就没事人一样要换了它。那明天呢,你又要换哪个?”
鹤梦没想到他直接发了脾气,反应过来忙要拉住他,温砚不让她碰他。他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人,嘴里说着喜欢这个喜欢哪个,还说喜欢他,结果出了事,她倒是第一个撇开关系。
冷血无情。温砚的心里全乱了,他心知没照顾好小茉莉是他的问题,但他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生气。他站在原地,不去看她,直到鹤梦靠过来,牵住他的腕子把他带进了房中。
“用完早饭,我带你去看狗。”
“我说了我不要。”
鹤梦看着温砚这幅倔强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这样慌乱的温砚,如今瞧见了,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仍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狠心”迫使温砚喝下一整碗粥。
随后她又强迫他上了马车,还细心的为他带上抱狗用的手套。温砚别过脸去,虽是坐在她身边,却尽力与她拉开距离。鹤梦看着他这副自责样子,于心不忍了,主动示好的勾了勾他的手指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就想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