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如炸锅一般,也顾不得尊卑礼数,就此事谈论起来。鹤梦的眼神愈发阴鸷,她有些颤抖,如嗜血前的猎豹一般,暂时的安静只为一举将面前的猎物撕碎。
“你想不想先回去?”
鹤梦低下头,体贴的在温砚耳边道。她依旧是掩着温砚的视线,不叫他去记住这一切。温砚没有见过她杀人,鹤梦觉得他不需要见到即将发生的一幕。
温砚摇了摇头,他不愿留她一人面对此事。鹤梦便转身吩咐身边仆役去取薄裘来为少主夫人披上。鹤梦此举神色自若,她的从容反而更加令堂下那个讨了个大红脸,她完全不顾那些脏水是被谁泼到温砚身上的,她只顾鹤梦无视了她。陈家长辈不淡定了,她继续上前一步,逼问陈太医
“陈璧,你让你二女儿娶了你大女儿的遗孀,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名声脸面现在全被你女儿毁了,整个陈家的脸面全被他毁了!”
“啊?”
陈鹤梦不沾酒,这一点随了陈太医。此时她思绪已不在家宴,她们的闹剧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陈太医坐直身子,扭头看看主君,又看看苏君。陈主君自然知道她不该插手这场闹剧,便握住了她的手,平静道:
“陈家的脸面被毁了么?我只知道温砚嫁过来之后鹤梦像变了个人,变得比以前好了,知道珍惜人了。她们现在恩爱两不疑,怎么就能说是毁了陈家脸面?”
“我跟你妻主说话呢,你一个男子插什么嘴?而且,你是端仪的生父,你这句让她寒不寒心啊?她心爱的人,如今被亲妹妹娶走,你们还这样冷眼旁观,有没有想过端仪的感受。”
陈家长辈意犹未尽,抛出了最后一个话头
“而且端仪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忘了吗?”
姐姐的死被人当成攻击她的把柄,温砚在她嘴里是一个没有想法的物品,鹤梦看着父亲的身影,她的父亲为了她如今被人当众挑衅,鹤梦摇摇头,这人是真的活不成了。
“够了。”
几欲破碎的声音传过来,温砚踉跄起身
“我说够了。”
他眼里的泪滑下来,原本就有些发热,此时脸色更是苍白。陈家长辈却见他终于有了动静,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她瞪着眼看过来,当然注意到了鹤梦的气场变了,温砚虚弱着,听她趾高气昂道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伤到你了?那不就是你心里有愧,愧对端仪。”
温砚在鹤梦的关怀下重新建立起的安全感此时堤溃穴解,好像有一层东西重新建立在鹤梦和他之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难道要他把装有孕的事堂而告之吗?那她们会信吗,那鹤梦会信吗?她又提到了端仪,她们真的以为他对端仪没有愧疚之心吗?
是有的。温砚说不出话,他好像能在人群中看见端仪的身影了。她还是年少时的模样,穿着不合时令的衣服,微笑着凝目看他。温砚被她看的心怕,她的眼神似乎也在审问他——
她和鹤梦,他选哪一个。
“不是这样的。”
鹤梦突然道,她站起身,走到最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虽是年轻,但众人已被她身上呼之欲出的强势压得没有办法继续议论。
“我夫人,温砚,清清白白。从未有孕。你如今居心叵测揣测我夫人,其心可诛,我不会饶你。你和他作对,就是和我作对,这话我先说前头。”
鹤梦抽出长剑,寒光照人,刺的她睁不开眼
“传他有孕的事是有人落井下石,不怀好意辱没他名声的人,欺负他的人,我会一个个收拾。但是你,我尊称你为陈家长辈,你却不做长辈该做的事情,反倒去欺负温砚,你这样的人,我陈家不会留。”
窗外的雨真的下起来,积压已久一般,一泄就发泄了个痛快。鹤梦将剑挥起来,剑刃滑破雨水,两瓣雨滴摔碎在堂下那人耳畔,她不禁背后发凉
“还有,你这张嘴不配提我姐姐的名字。”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原本还在鹤梦手里的剑已自空中飞过,直接刺进了陈家长辈身后的墙上。陈家长辈心虚的一摸脸,上面沾着些血。只是那血不是她的。
一直雨中乱窜的无头麻雀掉到她面前的餐盘中,抽搐的翅膀看的周围几人皆惊叫连连。麻雀的另一半身子掉到了她身上,闹事的彻底不敢动了,她心怕一动就是满头的血。
鹤梦还是不能当着温砚的面杀人。她心盼这雨幕再大一点,这样温砚也不能看清她做了什么。
“我只能对你们说,我娶温砚,对得起任何人。”
温砚的指尖冰凉,鹤梦当着所有人面拉起他的手,与他慢慢紧扣
“我问心无愧。”
温砚松开了手,雨点小而密,温砚的心被雨水泡的发闷。他转身逃走,已听不得任何人喊他的名字。他跑回房,从里面锁上门,并未点灯,温砚的身子顺着门框滑落到地上。他如今走到这一步,究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