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春分。
昼夜均等,日更绵长。
司天监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监正高谦拍着胸脯保证往前后三百六十天,皆不如这一日祥瑞。
宜婚嫁宜乔迁宜动土宜祈福宜求子。
黄道吉日。
最主要,是与太子爷和太子妃生成八字极为吻合,堪称百年一遇。
高谦说道,这一日天定是为了太子爷和太子妃大婚的。
可就是这样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太子妃的轿子刚入东宫,婚宴还未开始,新人尚未合卺,刚建立不久的东宫别院里演武场无端端遭了天雷。
地火惊了马圈内无数良驹,拖着带火的尾巴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点燃了半个演武场和太子妃居住的承恩殿。
据说,当时承恩殿内伺候的管事,低声念叨三声不吉,被太子妃一脚揣在心窝,连滚带爬跌出七丈远,口吐血沫子,不省人事。
更是扬言,本宫坐在这里,量那大火也稍不进来。
竟是如何也不肯移出承恩殿。
听闻太子妃父亲,当朝护国将军嫆焕提刀在来的路上,太子爷萧辰衍来到承恩殿外,请太子妃嫆垚移居南薰殿。
嫆垚身着大红嫁衣,凭栏望向面容俊美却一脸怒气的太子爷,竟然要他当下逐东宫良娣兮照出宫,否则她便进宫面见皇后,寻了杯毒酒赐死兮照。
兮良娣是何人?
那是入住永信殿侧殿,第一等受宠的太子宠妾。
太子爷的心尖儿,眼珠子似的宝贝儿。
萧辰衍如何肯应。
嫆垚生得极为妖艳,整个人闲闲散散靠在二楼栏杆处,望着太子爷的背影笑道:“这火可是不长眼的,今儿本宫若是死在这里,太子可信,你那良娣也活不过明儿日出?”
太子无法,这才亲自冲进承恩殿救人。
彼时承恩殿未有明火,可太子爷一进楼宇,不知怎的,火势四起,竟将楼宇团团围住,不容人靠近分靠。
闻讯赶来的护国将军嫆焕,脱下盔甲取了挽心池的湖水,将自己淋个透,正要往火场钻,听人疾呼道:“出来了,出来了!”
萧辰衍护着嫆垚披着打湿的褥子,毫发无伤的出了火场。
可太子妃嫆垚受此惊吓,昏迷两日,醒后性格大变,整日惴惴难安,全无往日半分骄纵,反而闷闷不乐,连日躲在未引火的承恩殿侧殿,不肯出门。
护国将军听闻此事,上书求官家放嫆垚归家,直言将军府只此一女娇儿,若是折损在东宫,与大朝与嫆家都不是好事。
言辞激烈,大有即可上东宫抢人的架势。
皇上盛怒,责令太子爷好生善待太子妃,不容半分差池,否则就是跟他皇帝老儿和将军府一杆子大将军为敌。
原料想素来冥顽不灵的太子爷怎么也要推三阻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应付了事。
熟知竟是一口应下,并直言在承恩殿修葺完毕前,太子妃嫆垚就先住在永信殿内。
永信殿只有一间侧殿,住着兮良娣。
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兮良娣原是商贾之女,其父获罪被贬为奴。因为生得好看,被人送给萧辰衍赏玩。
名唤兮照的女子,生得楚楚可怜,腰若扶柳,面无白玉无瑕,可兮氏生性寡淡,除了爱看看书翻翻话本子外,别无其他爱好。
兮氏自打入东宫起便住在侧殿,受宠程度放眼东宫无人能及。
如今太子爷竟叫她搬走,还是搬去初阳苑。那处可是东宫最偏僻的东北角,别说太子就是东宫里的杂役也甚少过去。
兮氏并未多言,白着张小脸垂泪收拾。
永信殿内奴婢伺候她的时间多了,知道这位主子心思单纯,又不惹事又宽人律己十分好相处。可如今太子妃不过仗着家中权势,才入东宫三日,便将人逼得无处可去。
众人对太子妃又记恨了几分。
可见兮氏半句分辨也没有,拧着半大包袱,朝正殿拜了拜便沿浮桥而去,连句话儿也没留。
正殿内,萧辰衍正在翻阅兵书,其贴身伺候的小厮环儿立在一旁,低声道:“爷,兮良娣搬去初阳苑了。方才还朝正殿拜别,怕是伤心着呢。”
萧辰衍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却叫环儿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乖乖。
太子爷可怨气大着呢。如今良娣搬走也好,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太子爷怕是心里还是牵挂着良娣的。
毕竟太子妃不好惹,太子妃的老子兄弟更不好惹。
嫆将军可是与官家打小就搅在一处。
官家曾言,若非嫆焕不善治国,这当朝首辅绝不易于人手。
此言一出,当朝首辅宋大人一连称病,数日不曾上朝。
据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