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话语里满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你都成年了。”
容悦笑了起来:“师兄这话说的,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怎么说话像个长辈一样。”
沈阙安低头浅笑,再抬头时,眉间蕴着一丝忧愁的意味。他开口,换了一副语音语调,一字一句,像是在念书一般。
“五岁那年,天降灾殃,父母横死,与邻家哥哥落魄街头,相依为命。在街上流浪时,意外被隐居月落山多年的闲月派掌门南宫越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在月落山刻苦十余载,箭术精湛,可百步穿杨。”
容悦心底一颤,却又有些迷茫:“这是在说我吗?”
沈阙安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在说你和我……想不到我活了二十年的人生如果写进书里,用这么短短几句话就能叙述殆尽。实在是可怜可笑。”
容悦皱了皱眉,心里有点难受。
见容悦不回答,沈阙安的眸色淡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你也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吧。”
容悦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带了点情绪的语气:“咱们小时候的事情可不是这几句话就能概括的。或许师兄忘了,但是我没忘。”
沈阙安终于看起来轻松了一点,他抬头看向天空,声音中满是怅惘。
“不敢忘。”
*
容悦的父母和沈阙安的父母是至交好友,两家人毗邻而居,过着温馨恬淡的日子。可是在容悦五岁那年,美好的日子骤然破碎了。
魔教的人杀死了容家夫妇和沈家夫妇,沈阙安的母亲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两个孩子设法送出,将一个吊坠挂在沈阙安的脖子上,告诉他们,“跑,向前跑,不要回头。”
七岁的沈阙安拉着容悦东躲西藏,二人奇迹般逃脱了魔教的追杀,却不得不流落街头,饥肠辘辘,浑身脏污。
容悦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们与师傅相见的那一日。
当时的容悦还在发烧,裹着破烂的毯子窝在城墙边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灼烧起来,眼前所见到的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一般。
难道……这是要死了吗……
小容悦越来越疲惫,几乎要睡着了。
这时,一阵疯狂的犬吠声传来,由远及近,似乎在朝着容悦的方向移动。容悦骤然惊醒,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小容悦用了半秒钟反应出了眼前的情况,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要靠近沈阙安。
沈阙安却拐了个方向,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别别!你别过来!它在追我!等我把它甩掉!”
容悦这时看清了那条狗的样子。她认了出来。
这是包子铺旁边的狗,前两天他们经过包子铺时,容悦饿了几天,没忍住,驻足看了一会儿,但是他们没有钱,全靠乞讨,或是从渣斗里找食吃。就在这时,包子铺老板扔了两个雪白、散发着肉香的包子,给了旁边卧在饭盆旁边的一条狗。
正是眼前这条狗。很明显,沈阙安记住了这件事,在今天去抢了包子铺老板扔给狗的包子。
容悦左右四顾,看到旁边有一根棍子,她捡起棍子,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冲过去挡在沈阙安和之间,与狗对峙。
那条凶神恶煞的狗看到棍子后瑟缩了一下,呲着的牙慢慢收了回去,放缓了脚步。
容悦用嘶哑的嗓子大喝一声:“滚!”
狗乖乖夹着尾巴逃走了。容悦回头看过去,发现沈阙安正把包子护在怀里,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一脚踢在他的背上。
那个乞丐也是面黄肌瘦,但是毕竟是个大人,比沈阙安有力气多了。沈阙安的脸上已经挂了彩,他在地上缩成一团,紧紧护着怀里的包子。
乞丐又踢了他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小崽子,把吃的给我!”
沈阙安窝在地上一动不动。
乞丐:“想找死我就成全你!我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小崽子……”
沈阙安用余光看到容悦朝这边走来,猛然起身,大喊一声:“小悦!接住!”
他把包子朝容悦扔了过来,随后一头撞向乞丐的肚子,乞丐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上,沈阙安转身就跑。
容悦敏捷地接住包子,和沈阙安一起跑。
但是沈阙安好几天没吃饱饭,又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拼尽全力的头槌没怎么伤到乞丐,那个恶心的男人站了起来,几步追上了他们,一巴掌揪住沈阙安的头发,满脸狞笑:“你们这些小崽子还能跑过我?”
他一拳打在沈阙安脸上,容悦挥舞着棍子朝乞丐砸过来,棍子在乞丐背上断成两截,乞丐惨叫一声,转过身来掐住容悦的脖子。
容悦逐渐感觉难以呼吸,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挣扎不动了。
“不许碰她!”
沈阙安眼睛发红,扑上来把乞丐撞翻在地,骑着他的胸口朝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