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任务的第二日,雪比下的更大了,即便宫人轮班清扫宫道,依旧比不过雪下的速度,道路之上一片银霜。
晨曦映雪,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急急出了东宫,身后的小太监举着伞追着,脚底一滑,连人带伞扑进雪地里,再抬眼时,白雪落在前方二人头顶,很有些共白头的好寓意。
“元无常您慢着点。”妄生被元序拽着,灌了一肚子风,胃里颇有些不适。
元序缓了缓步子,声音暗含警告,“等下见到皇后,你只管闭紧嘴,什么也不要做,我自会想办法将她魂魄据来。”
昨日因着狐妖搅局,元序没能直接对皇后出手,今日二人前去拜见,便是他动手的时候了。
妄生思索片刻,眼珠一转,“元无常,此次任务是惩治恶魂,您直接据了岂不便宜她了,到时候任务虽然完成,但评级肯定低得很。您这种补偿方式怕是有些敷衍了吧?”
这个任务她本不够资格参与,元序以补偿的形式带她接下任务,如此说倒也不算错。
“那你的意思?”待到临近殿门处,元序将人松开拽着她的手,凉凉看了过去。
魏息作期盼状,“咱们总得让恶魂吃点苦头,另外昨日的狐妖最好能一并抓了,这样待到任务结束至少有乙等以上评级,离正式鬼差也更进一步。”说完还抓住他的杏黄袍袖摇了几摇。
元序本能的向边上躲了躲,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看着她。
可这一幕落在宫人眼中就是两人打情骂俏的表现,一时间,太子与阿芙感情甚浓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传开。
大概是老皇帝昨夜留宿的缘故,皇后今日起的便有些迟了,二人到的时候皇后还在梳妆。
太子本就是皇后所出,倒也不必过多避讳,棉衣姑姑便直接将二人引到皇后寝殿。
屏风后面,皇后的声音悠悠传来,语中带着点哀伤,“皇儿,母后如今也上了年纪,头发都不如年轻时好了。”
妄生不觉得元序会懂得安慰,他能说句“你说得对”就已经是给皇后很大的面子了,于是快速接口,送上恭维之语。
说话的时候,宫人们奉上茶点,太子落座,阿芙侍立一旁,太子吃茶用点心,阿芙侍立一旁……
元序用余光扫了眼盯着点心流口水的女子,将最后一块白糖糕送入口中,一扫连日来的愤懑。
待到咽下最后一口甜腻的食物,皇后也总算梳妆完毕,宫人将屏风撤去,现出后面的两名女子。
一位自然是端庄高贵的皇后,而另一位竟然是未施粉黛、打扮朴素的宋婕妤。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妖气依旧,妄生还真难将眼前人与昨日尤物联系起来。
宋婕妤见二人看向她,心虚的垂下头,开始辩解昨日行为,声称自己是被什么魇住了,直到国师做法之后才如梦初醒。
“今日一早,国师便来见过陛下,她说的都是真的。”皇后拍了拍宋婕妤的手,以示安慰,“她也是可怜,白糟了这桩无妄之灾。”
“既然娘娘还要与太子叙话,臣妾便不在此叨扰了。”宋婕妤避过太子探究的目光,起身告辞之际,将袖口向下放了放。
妄生也在此时福了福身,来到棉衣姑姑一侧,一同送宋婕妤出门,为母子二人留出叙话的空间。
几人行至殿外,棉衣姑姑与宋婕妤行了一礼,便转去安排午间饭食,待她离开,现场便只剩下妄生与宋婕妤二人。
“东西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被我打一顿后翻出来?”此刻妄生已不用伪装,散出了身上的幽冥之气。
宋婕妤一抖,袖内藏着的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见状,妄生嘴角一勾,“这是勾引皇帝不成,准备直接下咒了?”
狐妖见已是遮掩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妄生裙角祈求道:“小妖不知阁下是鬼差大人,恳请请大人饶恕冒犯之罪。”
“冒犯我不打紧,只是你欲给一国凤命之人施咒,这罪责可不是我能饶恕的。”
“这……”狐妖面现挣扎,犹豫再三之下终于还是吐露了实情。
狐妖声称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此地的国师以她全族性命做要挟,迫使她引诱皇帝怀上皇嗣,取皇后之位而代之。
“国师?那国师是何来历,又有何目的?”妄生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道行太浅,看不出他的真实来历,能确定的是他是人修,但府中供的却是魔像,想来也与魔族脱不开干系。而他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抢夺皇朝气运——国师曾说,皇帝有暗疾,而太子又是短命之相,这皇朝气运皆落于皇后一人身上,我若能在昨日控制住皇帝,便可顺利怀上子嗣,而他也有办法将气运引到我身上。我受迫于他,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到时皇朝气运为他所用,跨大境界提升修为便易如反掌。”
说这话时,她一直迎着妄生的目光,表情不像作伪。
可不知是不是疑心太重,妄生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