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玉涟极已将楚司澜今日外出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全部知晓了,他原本疑心楚司澜十有八九听命于玉昭行事,可今日楚司澜见过玉昭后惹得旧症复发,玉涟极不由得想玉昭是否在胁迫楚司澜。
若师姐自愿与其为伍有所图谋也就罢了,若是陈王威逼胁迫……
玉涟极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楚司澜脸侧的发拨开,露出她惨白的小脸。他再问一遍:“怎么吓到的?”
若是玉昭逼她,他即刻剐了玉昭便是。
玉涟极凝着她额间的薄汗,拿起一旁的帕子拭去汗珠,指背偶然与她的额头相碰,与她冰冷的肌肤相比,他向来发凉的手指竟显得有些热了。
突来的暖意也让楚司澜惊醒了几分。
她定定望着玉涟极想起他方才问的话——怎么吓到的?!
若给他知道自己出去随便遇到个人都能吓到,会不会他一气之下又不许自己出去了。
一阵沉默无言,玉涟极已经将她的心思猜到了几分,他想和她说些什么,可言语在舌尖上转了转,最后倒将薄唇封得更紧了些。
玉涟极抿唇,他回身看向不远处的架子上又刚换好的热水,想去将帕子过过热水再来给师姐擦擦手。
可他刚起身,手腕便被她带着寒气般冰冷的手勾住。
“阿玉,你要去哪里?”
楚司澜怯声问着,真假掺杂着,也不知是还只因为外边的事情害怕,还是怕此刻玉涟极一转身就离开。
她不敢望玉涟极垂眸凝视的目光,只是樱唇微微开合低声软语着:
“你抱抱我可以吗?”
玉涟极愣了一下,他不解地看向软被里小小一团的人,只倒听她又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冷……”
玉涟极分不清她是不是故意的,可故意与否,和手腕上传来的刺骨寒气相比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他抬手,轻易解去外袍,上了床榻。
软被被掀开的一瞬间,楚司澜竟感觉寒气被驱散了大半,她默默闭了闭眼睛往里侧挪了挪,等玉涟极来抱他。
只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温暖的怀抱。
是她还没说明白吗?
还是他没听懂抱抱她是什么意思?
忽然,刚才还明晃晃的天光暗了下去,楚司澜眼睫颤了下,微眯着去瞧,原来是玉涟极扯下来床头帷幔,茜红的棉纱遮下来,又暖又昏暗。
原本合拢好的床幔又忽然豁开了口子,透进来亮光。
楚司澜下意识去瞧,只见玉涟极好似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下一瞬,他转过身来,楚司澜才知道扔出去的是他的中衣。
入目的肤色如白瓷无瑕,可肩臂肌理的线条却精壮有力,他长臂一展,轻轻将楚司澜揽入怀中。
鼻尖萦绕她发间的香气,不如往常那般浓郁,玉涟极微微低头,唇瓣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额尖。
惊慌让她的体温过低,独有的香气都淡去,好似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一般。
玉涟极蹙眉,不喜欢方才那一瞬的认知,他的小师姐应该是永远热烈明媚的,怎么会失去生气?
楚司澜缩在他怀里,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她略微抬眼瞥见玉涟极眉眼之间的不悦。
是因为她要他到床榻上来吗?
楚司澜暗自否定了这猜想,八成还是在琢磨是谁将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阿玉。”楚司澜忽然探手,冰冷的手指点在玉涟极微热的胸膛上。指尖之下,是他骤然紧绷的肌理。
楚司澜指节一节节贴上,最后将整个手掌都放在他身前取暖。她得找个说法解释自己的失常:
“我近来总是做噩梦。梦里有人对我们不利。”她扬起脸,对上玉涟极的疑惑。“今日恰巧见到一人,想起了噩梦。”
“噩梦?”玉涟极低声重复着。
他几乎立刻想要认定楚司澜再胡说八道,可是莫名地他想起了自己这几日的梦境来。
忆起梦中种种,他有时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知道再看见师姐时亦是万分心慌,生怕师姐像梦里那样难过委屈。
更怕她像梦里那样不理他。
思及此,玉涟极便不再追问其他,他轻轻拍打着楚司澜纤薄的背,像安抚梦魇的孩子。
“梦都是没依据的,师姐别怕。”
低沉的音带着陌生的温柔,楚司澜听着一愣,有些不信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她眼球一转,轻声问道:
“我入西临前,听说城南有处云岸观很是灵验,过几日我想前去求道平安符来。”
她是想试试,自己还能不能出的去,若出得去,也恰好可以借此机会赴李家的宴,只可惜那盏精心选来到底灯却不能送给李鹿儿了,玉昭知道是她买走了琉璃彩灯,若再送,楚还的身份就露馅了。
玉涟极将怀里散着凉气的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