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挽江在班上属于话不多只知道闷声学习的那种,因此她的人缘在这个集体里很一般,能说上几句话的除了前后桌也就只有于欢了。
但于欢已经有很多天没来上课。
这天早读,班上来了对中年夫妇,女人气冲冲的走向班主任,说是要讨个公道。
课堂上没了老师,一片混乱。
“她不会真的要退学吧...”
“不至于啊,我们不就说了她几句吗,心灵这么脆弱的吗?”
前桌道:“她也真是,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人家那么优秀会看得上么,于欢前几天还找我,要我教她化妆呢,不是我说就她那土样,又黑又矮,怎么化都是丑小鸭。”
何挽江看了眼于欢桌上残留的廉价眼影盒,叹了口气。
迷恋上沈迦澜的同时,是她不幸的开始。
于欢看上隔壁班的新生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开始时说起沈迦澜,她也只是扭扭捏捏羞涩一笑,慢慢的就有很多人开始怂恿她表白。
一时间夸她的话满天飞。
但不难看出是捧杀。
有天下课,何挽江于心不忍劝了她几句,于欢却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天我看见沈迦澜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想你们多般配呀,可我没你好看,成绩也不如你,他连你都不喜欢,又怎么看的上我,可我就是不想留遗憾...”
何挽江:“....”
怎么还说到自己了...
于欢开始神神叨叨:“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和沈迦澜说上话的...那天我看你们说了好久的话,最后却是不欢而散,你是被他拒绝了么?”
那天傍晚,本来好好的聊天,最后却闹得双方不愉快。
但事情绝对不是于欢想的那样。
何挽江想起这两天和沈迦澜走得很近的薛思凝,她心中涩然的撇撇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又不喜欢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沈迦澜最近和薛思凝的关系好的什么程度呢,课间,放学,食堂,薛思凝就像挂在沈迦澜身上一样,就差跟他回家了。
何挽江心里有点儿堵,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她想,她可能连旧爱都算不上吧。
她与沈迦澜之间好像都有种特别的默契,一个是心里别扭,一个是因为...因为新鲜感退去,所以两人之间开始淡化。
这一中这屁大点儿的学校,两个人愣是半个月没见着面。
后来,于欢表白失败,有不少人开始嘲讽她,批判她的外貌和身材,虽是有心理准备,但人的自尊是有限的,女生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男生故意拍了她的丑照放在玻璃展示墙上任全校人观摩。
而对此,沈迦澜冷漠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于欢的反抗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那些人变本加厉,还落了个善妒的罪名,她后知后觉是薛思凝带头搞得鬼,她一时气不过,提溜着一壶开水就向隔壁班走去。
薛思凝中度烧伤。
于欢被遣送回家。
几天后,何挽江收到了于欢在家割腕自杀未遂的消息,人在重症躺了好几天。
同桌一场,何挽江准备这几天去医院看看她。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何挽江按手机上的号码找于欢的病房。
于欢的床是靠窗的,何挽江进来时,于欢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一双眼睛飘忽的望向外面。
于母见是同学过来,对她很是警惕,生怕何挽江的到来会再次刺激到精神脆弱的于欢。
“妈妈,她是我的好朋友,让她进来陪陪我吧。”
醒来后的三天,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于母喜极而泣,立马招呼了何挽江进来。
于欢撇过脸对何挽江友善一笑:“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来看我。”
何挽江一笑:“你对我挺好的,所以你要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还做同桌。”
她摇头:“抱歉,我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说完她看向窗外那盆君子兰:“挽江,你说喜欢上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人是件罪大恶极的事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就是因为我粗鄙丑陋?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也...不奢求能得到他,我只想…远远的看看他。”
她一面说着已经流下了泪。
喜欢上离自己很遥远的人。
何挽江怅然。
自己又何尝不是犯了个同样的错误。
“你说,他明明也没对我说过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何挽江想了想:“不怪你,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
于欢翻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张明信片:“等我好了,也不会回一中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交给沈迦澜。”
上面画的是一株君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