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松神色惊疑,又狠狠地将她推向地面,怒道:“贱妇,休要胡说!”
司徒夕发丝凌乱,无奈地笑道:“陛下,妾为你做了一件好事...”
“说,你还知道什么!”百里松目眦欲裂,满脸憋得通红。
司徒夕随手撩开额前的碎发,轻声道:“其实镇国公之死,陛下也出了一份力吧?”
百里松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他周身真气泛溢,甩开衣袖,狠狠地掐住司徒夕的脖子:“你不是一直待在一霜殿么?”
她一直待在一霜殿,外界的事却了如指掌,况且百里松做事一向不留痕迹,十分隐秘。
司徒夕的这番话,倒是让百里松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当年他本就有愧于司徒夕,可这些愧疚也都尽数补偿在司徒氏的司徒茂身上,可谁知这司徒夕竟然心思不浅,在昔日情郎百里探玉死后,还试图查明真相。
枕边人日夜谋划着要如何让自己倒台,百里松自然耐心被耗尽,这个王后之位也是虚浮。
“妾只不过是说了真话,陛下何以这样动怒?”司徒夕被掐得喘不过气,说话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百里松被激怒,自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司徒夕,幽冥洲中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他忽而停住手,将司徒夕扶起来,一挥袖,身边即刻便出现了一个跪在地上等待命令的死士。
百里松不知低声说了什么,那死士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器,这瓷器上还雕刻着十分精美的浮雕。
“这是他的残魂。”
“他”这个字在百里松和司徒夕之间似乎不用明说,就知道指的是百里探玉。
果然,司徒夕按奈不住,一把抢过死士手中的瓷器,疯疯癫癫地抱着瓷器小罐子自言自语。
说来也是可笑,幽冥洲人人言传那百里探玉早就魂飞魄散,肉身不灭,所以连轮回都没有入。
如今司徒夕已然也是顾不上什么了,她只想用力握紧关于百里探玉的一切,哪怕是莫须有的残魂。
然而未过须臾,那百里松和那死士便消失在眼前,司徒夕陷入一片昏暗与眩晕之中,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但她还是死死地抱住那个小瓷罐,不肯松手。
直到那瓷罐中跑出了一个鬼魅,她才彻底从这场闹剧中清醒过来。
这鬼魅不用想都知道,是百里松放进去的,这种阶级的鬼魅可以进入人体,控制成为傀儡。
司徒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摸清楚关于百里松私养鬼魅之事。毕竟自从幽冥洲从冥界分化出来之后,是禁止豢养鬼魅的。
司徒夕被困在一霜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鬼魅入侵,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鬼魅。
*
灵苑这些日子便跟着梅欢意住在孟求微的寝殿内,不知为何,这几日灵苑总是神神叨叨的。
倒是娄玉比较贴心,经常送些灵药过来。
梅欢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灵苑这几次见到孟求微会这么害怕,难不成上次被孟求微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小灵苑,你不用害怕那个大哥哥。”梅欢意一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自信道,“其实他只是看着吓人,不会伤害你的。”
灵苑只是哭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梅欢意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她不自觉地看向了这几日娄玉送来的汤药。
莫不是这娄玉受孟求微的指示,想要害死这个孩子?
可是这汤药从气、色、味来说,并没有什么伤害,相反,只是让灵苑免受那九曲青花的强大药性而已。
可灵苑的转变又从何说起呢?
梅欢意悄悄出了殿门,发现娄玉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房梁上,很是扎眼。
“小鬼!下来。”梅欢意朝他招手,问道,“你知道为何这灵苑这么怕殿下么?”
娄玉欲言又止,磕磕绊绊道:“或许殿下气场强大也未可知...”
梅欢意一听就知道娄玉在敷衍她,道:“不可能!前几日在暗室内,灵苑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却变成这样,肯定是事出有因。”
娄玉沉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灵苑...不是柔妃的孩子,是那镇国公种在柔妃腹中的傀儡,这傀儡吸收了九曲青花的功效,因而才有了灵性。”
傀儡...那不就与那夜生辰宴上的鬼魅一般无二么。
梅欢意小声地争辩道:“可...她是我亲自从柔妃肚里剖出来的,是看着她从一个灵丹变成如今这少女模样的。”
娄玉面无表情,只偏头看了看,道:“殿下找你。”
说罢,还用一种十分同情的表情看着她。
梅欢意将信将疑地朝娄玉身后看过去,果然,孟求微就站在那偏院的玄关处看着她。
“殿下...有何事?”梅欢意试图读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