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二)(1 / 2)

扬州脚边的一处堂外,热浪卷起旱地的落叶,扬起尘土翻滚。白衣的袍边横过浅草,跨过石状门槛,信步走向门的深处。

张束无背对大堂,驻足欣赏多年前友人送来的一幅画。画以绢布为底,着浓淡墨,画就江边停泊的一艘渔船。寥寥几笔,却生动非常。

来人迈着闲散均匀的步子经过他的身侧,自顾自坐在一旁的黑椅上。白衣人传来极淡极淡的声线,分辨不出男女:“沏茶。”张束无听到陌生的声音,从画中脱身转头。他见到来人,惊地连连后退,直抵墙根。他的情绪瞬间高昂起来:“你……”声音却忽然弱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了。”

“你来做什么?”

“想告诉你,我来了,便没那么容易走。”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你希望能帮我什么呢?”

“我……”

那人的语气忽然变的无比不耐烦,起身道,“够了。少操心我的事,把你的狐狸尾巴收一收。我来是为了过去的事情。十年前的事情,没那么轻易翻篇!”

张束无眸光微闪,“你变了许多,更聪慧果敢了。你今日若是来提醒我的,我知道了。”

白衣人偏头道:“张束无,少自作聪明。我知道你打的一些算盘,只是我懒得去管。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好自为之吧。”

张束无快步走至那人身后,“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盼你的消息,但我听说几年前西北刮过一场极强的沙尘暴,把一切都吹没了……小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若不是如此,你我皆没有活路。你还活着,便已经是幸运了。”

高臣樱哈哈笑着,眼角落下水滴,“你以为我死了。你当然也想我死,当年你劝人杀我的画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我死了,世上再无人知晓你的秘密,你就再也不用感到歉疚。”她恶狠狠地道,“所以我不能死。我要睁眼看着你们作茧自缚。”

“你知道了什么?”张束无缓缓踱步。

“身为赐宗遗孤,这些年你倒是疲于奔命。”

张束无只问不答:“你如何知?”

“天下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罢了,你无需知道这么多。”臣樱莞尔,“你只需要明白此后你顾好你自己的性命,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你想怎样?”张束无慌忙道,“小樱,你不能乱来,这很危险!”

臣樱仰头叹息道:“中原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怕让天下人知道,我苏潼来到中原,就要寻到赐宗神剑谱,还要天下第一写上我的名字!”她眯了眯眼,“神剑谱是不是在你那里?十年了,你一点动静也没有,为什么?水平不够?还没学会?”

张束无逐渐平静下来,他没想到,高臣樱竟然如此野心勃勃,也冲着神剑谱来了。这跟从前他认识的义妹完全不同,她精明、凌厉、目标清晰、眼神犀利,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他亲爱的妹妹。但若不是,便是亲口承认她已死去。不,不,他不相信,他的妹妹一定还好好活着,就站在面前,不过改头换面了!

但他也绝不容许高臣樱染指剑谱和第一的名号。

“不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什么神剑谱。”他撒着熟练的谎。

高臣樱猛一挥手,隔空打碎桌上那只茶杯,茶叶并着热茶水泼洒在地上,热气滚滚。“最好是这样,免得我再回来找。”

“你什么时候习的武功?”张束无心中自然惊讶,“那时候,我还想为你牵马。”

“哼。”她当然记得。那时候他们刚结拜为兄妹,告别了渔夫老人,踏上扬州的土地。

……

那时她才十六,娇俏稚嫩。灵眸朱唇,乌发齐腰。她身着白裙,看着人来人往繁忙的渡口,感叹道:“这就是扬州呀!”少女脱去船上的笠帽,编了个简单的发型,未饰珠翠,有种未经雕琢的天然美。

身着青衫的张束无道:“走吧。”

“有人来接我们吗?”她有些雀跃。

“没有,当时情况危急,我来不及书信堂内,”他见臣樱有些失落,笑说,“不过渡口旁有租用马匹的商铺,我们可以骑马过去。”听及此,她才拍拍胸口说:“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要在烈日下走几个时辰呢。”

“樱儿,你也太不能吃苦了些,还说要去游历中原呢。”张打趣。

高臣樱道:“非也。我是担心大哥伤势未痊愈,又要走许久,你的身子未免受不住。”见她一定要找这许多借口,张啼笑皆非,不再反驳她。

走到商铺,张道:“我去租马匹,你等一下。”

“好。”高点头。

不一会,张束无牵着一匹马过来,少女疑惑,问:“大哥,你是不是银两不够了?”

张束无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还够用,怎么了?”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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