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多亏阿姊们要出门给裕昌郡主的寿宴准备生辰礼,不然阿母定然会以我没有学好规矩为由把我留在家里。”程少商正掀开车帘左看看又看看热闹的集市,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女公子,到了。”
几人对视,嫣然一笑,相携着下了马车。
不过方才走了几步路,就见一个灰袍长须的仆从挡在路前说:“女公子,小的已经再次恭候多时了。”
程嫣和程姎都有些不明所以,而程少商则尴尬地笑了笑。
仆从继续问:“可是曲陵侯程将军府上所设的货栈?我家公子因路途遥远预备不足,想讨要些炭薪,不知可否?”
那仆从这般将程家的管事只开后,就见到了一个手持羽扇的年轻人,正是袁善见。
程姎顿了顿,出声招待,“袁公子,外边凉,不如进屋歇息。”
袁慎只说是不必了,目光紧紧地盯着程少商不放。
程少商挨不过,只有磕磕绊绊地说:“数日不见,袁公子,我家阿兄甚是挂念,不知何时再诗歌唱和?”
“女公子怕是弄错了。”袁慎说:“‘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登兰台而遥望兮’,那日说要下回再议的是赋不是诗。”
程嫣心想果然是来帮他的老师来撬墙角的。
“好,赋。”程少商点着头,气氛更加尴尬了。
袁慎没有放过程少商,“今日风景好,我也正想要找人聊聊诗词歌赋,也不知程娘子是否有空?借一步说话。”
这是要单独聊聊的意思,程嫣仔细打量袁慎,也不知道他是否是不怀好意。
自家小妹生得这般好,要是找来许多的狂蜂浪蝶可怎么才好。
可程少商已经跟在袁慎身后走了过去,无论是程嫣还是程姎都不好出言阻止。
隔得老远,只看见两个人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人走了?”
“终于走了。”
“这人......”就是一只狐狸,程少商说:“非要我带话给三叔母。”
程嫣心道:果然如此,皇甫大夫真是一个早就到了黄河心还是心不死的人物。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拉起程少商的手,也没有再提,反正三叔父和三叔母自有法子去处理。她只说:“还未去金铺和香粉铺里去看看。嫋嫋,阿母多给了些零花钱,我们也能够自己买些东西。”
自前朝国都长安因战火纷扰而破败,文帝便下令立古都洛阳为都。原本的众多的商路也进行了迁移,汇聚到了这里来。且战乱过后,边远之地的人尚在为饥渴饱腹挣扎,但帝国的中心的新贵世家们已然是开启了新的篇章。
故而,如今的洛阳城几乎是汇聚了各色商品,或胭脂水粉、或宝石珍珠......且之前听说都城里的贵族曾喜欢过一种青色的石珠子,到最后一颗便是要五贯钱,其实在这种石珠子的产地它不过是随处可见而已。
最后,还是文帝看不惯这种贵族间互相攀比的奢靡之风,下令杜绝。
但洛阳的繁华商贸从未停歇。
今日,程嫣她们去的这家金铺正是程家常常光顾的那个。上次萧元漪分别给三个女娘送的臂钏、簪子和耳坠都是上元节那天在这里购置的。
虽不有名,但却是个极实惠的地方。此处的主人原本曾是应征到了南疆当兵,但却因为雪天救人被冻掉了左腿,才回了洛阳靠着家传的金匠手艺吃饭。
像程家和万家这样的武将之家就常常来到这里光顾,渐渐地这里就在别的地方也有了一些名气,主人也就雇了几个伙计,日常也就轻松多了。
程家这次可算是出了一次大血,“忍痛”准备了一套掐丝珐琅的头面作为裕昌郡主的生辰贺礼,上面还镶嵌着几枚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
“这可是多少贯钱呀?”
三姐妹在等待伙计包装好头面的时候,程少商默默地吐槽道。
“二十贯。”程嫣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么多钱。”
长这么大,程少商一共在自己手上过过的银钱都没有那么多。她再想想灯会那天那个为了去求嫁凌不疑就假装在水里扑腾搞得自己一身狼狈的小女娘,忽然觉得是很不值得。
还不如去买木头做农具。
她一时呆愣住了,程姎一连唤了好几声“嫋嫋——嫋嫋——”方才慢慢回过神来。
“真可惜。”程少商还是小声嘀咕了句。
至于程姎,在她的认知里郡主身份尊贵,寻常的礼物是拿不出手的,就要配尊贵的东西才行。她也没有见过皇家人,可寿宴还未至,心里就开始忐忑了。
其实,三个人都没见过皇室中人,如果程少商见过的凌不疑不算的话。
程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