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从圣地亚回来,特地和俞唐一起跑来医院探望他淙哥,却发现他淙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冷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这种情况在近两个月都没见过,一时半会还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易扬缩了缩脖子,又看了梁淙一眼,见他只垂着眼帘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易扬用手肘戳了戳旁边也惬意地宛若回到自己家里,正“咔嚓咔嚓”啃着苹果的俞唐,瞪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开口道:
“淙哥……”
『云越: 阿淙,念念说之之已经回家了。』
梁淙看着云越发来的消息,眼底寒意丛生,脸色更是冻得掉渣。
消息对不上,看来,祁念也在帮着秋秋隐瞒了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头,目光经过俞唐,撇了一眼易扬,眼神像锋利的刀子一样,能刮下来一层皮肉。
俞唐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咳了好久,脸憋的通红,易扬也后背发凉,僵直地坐着,真的是很久很久没见到淙哥这么生气了。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听不见呼吸声,连心跳都显得咚咚如雷。
半晌,梁淙低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冷漠,“你们走吧。”
两个人小鸡仔一样儿扑腾着迅速逃离恐怖现场,出了医院,彼此对视一眼,童年阴影仿佛又在眼前即将重新上演。
车子发动,俞唐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淙哥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上次近距离看他生气,还是十几岁不小心弄坏了他一把刀。”
“谁让你手贱,非要偷偷玩,一套七柄,你偏要拿最薄最难搞的那个,还用来削萝卜……”
易扬一边倒车,一边凉凉地吐槽道,“活该你被揍成个萝卜!”
想想当年鼻青脸肿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俞唐差点没抹下一把泪,那可真狠,一点儿都不带放水的。
他摆了摆手,往事不堪回首。
“那不是年少轻狂嘛,谁还能没有个梦想……这么多年,我都几乎忘了他生气的样子。”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他不想说,谁都问不出来。”
易扬倒是特别想问,但又不敢,他握紧了方向盘。
“问呗,反正你被淙哥揍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横竖也不差这一顿。”
俞唐放下副驾驶的座椅后背,懒洋洋靠着,怂恿道。
“做个人吧死鱼塘。”
易扬臭着脸,咬紧牙根,忍住想把人扔出去的冲动。
“我可听说了,你之前还特意去欺负了人家宝贝女朋友。”
“我哪有特意,哪有欺负,你瞎说!”
易扬忿愤辩解道。
“管你有没有,淙哥认为你有就有。啧,扬扬,听哥一句劝,吃顿好的。”
俞唐闷了一肚子坏水,继续不怀好意地怼他。
“我……”
他这么一说,易扬心里顿时就越发没底了。
晚上七点整,悠远空灵的钟声在哈尼斯音乐学院的音乐厅敲响,一场见面礼性质的音乐会拉开序幕。
Y大的首个参演曲目是一首别出心裁、极具特色的中西混搭风格乐曲,天衣无缝地将民乐和西洋乐用交响的方式糅合在一起。
左边是齐刷刷的黑色礼服,右边则是华国的传统服饰,错落有致地绕成一个带弧度的小环,指挥穿着从半边肩膀开始有着大面积绣花,直到衣摆处的黑色燕尾服。
曲终谢幕,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夹杂着不同方向喊着“bravo”的声音,都寓意着这首曲目的成功。
容尹在后台换衣服,接下来她还有一个独奏曲目要表演,箜篌作为华国有些千年历史的传统乐器,独具特色,为此,她之前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泡在琴房里,双手指尖的茧子早已磨了厚厚一层。
梳了一个简单的半拢发髻,在侧面簪上一串带流苏的铃兰花发钗,妆是现成的,基本就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了。
她检查了一下琴弦的情况,又调了一遍音,确保不会发生什么差错,便请求另外一位空闲的学生帮忙给自己拍照片,发给爸妈。
国内正是起床上班的点,容父容母向来习惯7点半起床,洗漱吃早餐,8点准时出门上班,容尹正好能和他们多聊几句。
后台的更衣室乱糟糟的,乐器较音和聊天说话的声音混杂,不仅限于三种语言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疼,容尹想要出去透透气,拜托了旁边的staff帮忙看一下琴,便离开了化妆间。
一扇门打开又关,隔绝了嘈杂声,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容尹小心翼翼地抱着演出礼服的拖地长摆,慢步踱着步子。
长长的走廊里来往的人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陌生的西方面孔,对她投来好奇或善意的目光,还有的直接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