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有一个胞弟,当年他带兵攻入京自立为王时第一个封赏的便是他这个弟弟,也就是如今的连王。连王将近四十才得了个儿子,对他宠爱得很,只要他想要的,哪怕是魏帝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替这个儿子讨来。这不,连王世子五岁生辰宴,只因他说了句想要全京城都为他庆生,连王便广下请帖,将京中所有叫的上名字的都请去。
“这帖上指明了要容丫头一同前去,可这孩子尚在孝中,哪是能随便走动的?”
宋老太太看着帖子,对二夫人的话不置可否:“这连王好色满城皆知,我只怕他打容丫头的主意——不过,我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若真心怀不轨,老身便是状告到圣上面前,也是不怕的!”
“那容丫头去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这孩子天天闷在府里,我还怕将她闷坏了呢。”宋老太太吩咐道:“给容丫头制的新衣应该做好了,老大媳妇儿,你明天去取一趟,顺便带容丫头她们去玉品阁挑些新首饰去,我宋家姑娘自然要做那宴上最醒目的存在。”她一想到那个场景便打心底里高兴,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当真要去?”
夜已深了,宋府唯有叶容屋里还留着一盏微弱的烛火,祁安与她围坐在烛火旁,火光扑朔,映着祁安担忧的面孔,叶容用剪子刮着蜡泪,反问道:“为何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要报仇,不接触魏家人怎么能行?””
“连王的名声,我们之前在岭南便有所耳闻,我怕他打你的主意。”
蜡泪凝固在剪子上,叶容一点点将它们剃了下来,反手将剪子插进桌面,笑的有些阴恻恻:“他若是敢有那个心,我便让他体会体会宫里阉人的滋味!”
第二日,大夫人便带着三个小辈出了门,宋府的马车宽敞又华丽,里面放着用金丝绣成的毯子,角落里放了个烧着紫檀木的香炉,车身镶嵌着金片,车顶外沿挂着块琉璃,上面用金粉写了一个大字——宋。
马车上,不只是路程太过无聊还是单纯看不惯叶容,大房的宋颜突然发难:“幽都县可没有玉品阁这种好地方,容妹妹当真要好好挑一挑,毕竟明年就该到议亲的年纪了,待你嫁了出去,想来玉品阁采买手饰怕是难得了。”
“大姐姐还有空关心别人?怕是该先顾虑一下自己,话说府里给姐姐准备了几抬嫁妆来着?音儿记性差,有些忘了。”
宋音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叶容,但到底她更讨厌宋颜,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倒乐得替叶容说话。
大夫人中途便下马车到绣坊取衣服了,没人能帮宋颜说话,宋颜被戳了痛脚,一想到自己比宋音少整整十抬的嫁妆,心中便气得慌,偏偏又说不过宋音,她只好别过身,不再说话。
“你不必担心,算上议亲还有一年多呢,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玉品阁,况且祖母疼你,你的嫁妆不会比她少。”
叶容朝她笑了笑,没吱声。宋音看见她这样就来气,也不理她了,嘴里嘟囔地骂道:“闷葫芦,讨人厌!”
叶容看向窗外,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子牵着母亲的手咿咿呀呀地笑,她的视线追着两人,直至隐入巷中。
“看镯子咯!手工雕刻的花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姑娘,看看镯子吧!”
叫卖郎的声音着实耳熟,叶容一抬头便看见了贴着假胡子,粗布麻衣的祁安。
“有推荐的吗?”
“这蛇尾样式的姑娘可喜欢?正是当下时兴的花样。”
“就这个吧。”叶容摸上镯子上的暗扣,朝他笑了笑:“多谢。”
“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颜儿,你说什么呢?那是你妹妹!”
大夫人拧眉轻斥她。
“她算哪门子妹妹!”宋颜本就生气,被她一吼,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也不理人,丢下一句话便往玉品阁里跑去。
考虑到她在孝中,宋府为叶容制的衣裳都是浅色系的,婢女捧着衣裳问她穿哪套去赴宴,叶容眼睛看着其中最简便的明白色绣竹的料子:“就这个吧。”
她手上带着街上买的镯子,镯子铜制的外表下藏着细密的毒针,只要叶容按动蛇眼处的暗扣,就会射出致命的毒针,见血封喉,一击致命。
京中没人愿意得罪连王,因此有空的都来了,没空的大多也推迟了自己的私事前来。可这京中总有人天生反骨,不知变通,这不,叶容她们刚到,便听见众贵女们谈论上任不及一年的科考状元,也就是当今大理寺卿——简越。
“这简大人当真是尽职,我听说他收到请帖当日便亲自写信回绝了此事,现如今还在大理寺办差呢!”
“什么尽职,我看是不知变通,连王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连宋家都要给的面子他敢不给,我看他官路长久不了咯!”
在一旁偷听的某家公子插嘴道。
贵女们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此人。见宋家来人了,她们凑了上去分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