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工作或者考公。
我每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看上去忙忙碌碌却又一事无成。
伦敦地铁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每当钻进去时我都觉得连呼吸都透不过气。我的身后像是有一张巨大而无形的手,拼命把我推着向前走。
尽管在国内我考过了雅思,并且够了学校的分数,但去了英国还是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教授有一些是欧洲来的,他们口音带着一些奇怪的法国腔,意大利腔或者一些别的欧洲地方的奇奇怪怪的口音。同学里面有一些印度人,一起写作业时分到和他们一个小组,他们的咖喱味口音时常让我摸不着头脑。
直到有一天我日常跟我妈打电话吐槽海外生活不易时,我妈把方遇林的微信推给了我。“这是你小时候一起玩过的遇林哥哥,现在也在英国,刚读博二,你们有空联系一下?你遇上啥问题也可以问问他,让遇林哥哥给你指点迷津。”
自然而然的,我加了他的微信。打过招呼之后,我们成了对方列表里面躺尸的联系人。
但我妈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我现在处于人生的关键阶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还是得多和方遇林联系讨教学习经验这样才行。
我叹了口气,我从小到大的每一年,我妈都觉得是“关键的一年”。
挂完电话后,我妈麻利的联系了林阿姨,确定了方遇林那边的空闲时间,又凭着她早些年在英国出差的经验,她迅速帮我定好了一家餐厅的位置,据说风景绝佳。
我云里雾里的听她描述完,挂完电话后又继续赶我手上要写的课程作业。
周末我如约来到了我妈定的餐厅。我走到碎片大厦楼下,在门童的接应下来到了三十三层,一家叫做胡同的中餐馆。
午饭时分人并不多,我报出了我的预定号,服务员带我走向一个位于窗边的桌子,方遇林应该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些时间了。我看到他百无聊赖的一会儿玩着手机,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泰晤士河。
如我妈所说,这里确实环境优美。大半个伦敦城市景观在俯瞰之间尽收眼底,不远处还能看到伦敦塔桥和伦敦眼这样的地标性建筑。
不愧是我妈,就喜欢大手笔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主打一个排面。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坐的那条地铁线路今天罢工了。”我抱歉的笑笑。
“没关系的。”他摆摆手。
接着在又一阵寒暄和自我介绍后,我们点完了菜开始闲聊。
开始我总是担心冷场,于是一直不停的找话题聊。先是吐槽我妈的大包大揽,又谈及刚来英国的水土不服,再说到对未来的迷茫。
然而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开朗许多,我以为这种学霸都是高冷寡言的,但他不是,他总能接过我的话茬。
他安安静静的听我讲完,一边点头附和着。
原来我遇到的烦恼他也一样会遇到,他也不是那么完美的啊。也对,学业上他比我大两届,也就是年龄上他比我大两岁,因此我们处在人生中差不多的同一个阶段,当然会有相似的烦恼。
他跟我吐槽林阿姨也会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也会像我妈一样散发无处释放的母爱。林阿姨对他高标准,严要求,更甚我妈。
来了英国后,他也在努力克服刚来异国他乡的彷徨无措。他对未来虽然不似我那么迷茫,但也有很大的压力。要做实验,要出成果,要发文章,桩桩件件都不容易。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的烦恼各不一样但却是相通的啊,我禁不住想。
也许是聊的太开心喝了太多水的缘故,一阵尿意袭来,“我去趟洗手间。”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同时站起了身准备向卫生间走去。
正巧此时服务员端着一杯漂亮的无酒精鸡尾酒走了过来,和迎面而来的我撞了个满怀。
飞出来的饮料倒没有溅到我的身上,而是溅到了服务员身上,她的裙子瞬间湿透了一片。
我呆呆的站着不敢动,大脑里英文词汇突然短路,除了对服务员不停的说抱歉之外也不知道说别的什么。
方遇林看着我手足无措的尴尬样子,走了过来,轻轻的拍拍我的肩:“别担心,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这边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