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连朔有些漫不经心地:“既如此,那就留下吧,你派人盯着些,除了花圃和鱼池别处少让她走动。”
“是!”见赫连朔沿着长廊走远了,达野暗暗松了口气,他虽是无牵无挂之人,可见过那老妇人孤苦无依的模样,还是生了恻隐之心,内心不大愿意将人赶出去。
赫连朔用过饭食,外头的天已然黑透了。他多日不练武,身上颇不爽利,立在廊下吹了一会风,冷冽的空气教他心旷神怡,便乘兴抽了一把剑在月下活动身手。
待他练罢收手,抬手去擦额上的汗,一弯清亮的瘦月恰撞进他眼里。
隔了一堵矮墙的院落里梅花开得正好,幽香四溢飘在鼻尖。
不知怎么的,赫连朔突然忆起那个瘦小的汉女。
他离开军帐时没有过问她的事,这么多天过去,病总该好了吧。
只分神片刻,赫连朔便不再放由自己胡思乱想,转身往内室走去。洗澡的热水都预备好了,他随手解了衣袍,舒舒服服泡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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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城中万籁俱静,几乎没有哪户人家还点着灯。
一匹骏马疾驰过石板路铺就的城道,马蹄声在暗夜清晰可闻。沿途路旁残余的积雪被震散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梅花落在上头,没一会就同融开的雪一起和进泥里。
京城外的军帐里,冉玉真喝了药汤便早早熄灭烛火躺下休息。她身上渐好,人却还是疲惫,是以很快熟睡。
梦里回到那年外祖家,正与一众姐妹绕着树捉迷藏。一团白雪从树上坠落,正砸在她胸口,一团冰凉,激得她整个人一颤,陡然惊醒。
黑暗里正对上一双眼,亮得出奇,居高临下地直直盯着她。
看她像看一团垃圾。
冉玉真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叫出声,下一秒身上的被褥毯子都被掀开。
赫连朔长臂一展,黑裘披风裹住榻上人瘦弱的身躯,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一把扛上肩头,赫连朔没有再停留,出了帐。
上马,扬鞭,离去。一气呵成。
只留军帐前屹立的兵士一脸震惊,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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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野在府邸门前远远瞧见自家王爷扛着个女人回来,一时间疑心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赫连朔腿长,经过他身边几步就走远了,只留下一句“备热水”。
内室的浴池是赫连朔所用,他一向不愿与人共用私密之物,扫了一眼周围见还有个浴桶,便利索地将人放进去。
冉玉真从被窝里被直接扛走,接着马上颠簸不休,被扛上扛下走了这一路,此时又被毫不客气地“丢”进浴桶,已是难受至极,眼冒金星。
先前喝下的汤药苦味从腹腔里溢到喉舌间,叫她隐隐作呕。
她闭着眼睛缓了缓气息,复又睁开双眼。
内室烛火闪烁,身形高大的男子还立在面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几乎教人窒息。冉玉真豁出去仰面看向他,第一次细细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高鼻深目,身形高大健硕,整个人看起来邦邦硬,像铁塑的一般。
他俯视自己的眼神里透出毫不遮掩的蔑视和漠然,那夜破碎的记忆恰时在冉玉真脑海乍现,叫她忍不住一哆嗦,低下头去,双臂抱住自己在浴盆中缩紧。
赫连朔见她害怕自己,根本不以为意,连冷笑的功夫都不屑多费。他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驰骋,积威多年,麾下的骁勇兵士见了他也是又敬又惧。这等弱流女子不过是奴隶,见了他自然是更害怕。
若非那阵花香勾得他又想起那晚的事,教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何至于亲自把这弱质女子接来府中......
赫连朔素有洁癖,想唤人进来送热水将浴盆中的女子好好清洗一番,正要开口却瞥见拢在那女子肩头的黑裘披风缓缓滑落一角,露出一段雪白柔腻的肌肤。
赫连朔的喉咙突然不受控地上下一动。
那晚的回忆此刻又翻山倒海一般彻底席卷而来。
蓬松的乌发,仰起的雪颈,柔软滑腻的触感,不堪一握的纤腰......
那一处烧起来,血气上涌,连赫连朔一向冷峻的脸上也带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潮红。
冉玉真蹲在浴盆里,听见面前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不明所以只觉惶然。
下一秒,下颌却被捏住往上一抬。
眼前的男子正俯身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对她深恶痛绝。
冉玉真紧张到连眨了几下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男子却像收到信号一般,溢出哼声,健壮的双臂握住她的细腰往上一提,冉玉真整个人重新被扛了起来,带出了浴间,甩到了床榻上。
夜,还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