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源录》,是爷爷所在的研究所,在挖掘某处遗迹时发现的。
出土时是七零八落的骨文拓本。爷爷和爸妈,花了二十年时间进行拼接破译,才大致还原了这本古籍。
后来,哥哥接过衣钵,又在阿萦的帮助下,将文字内容进行勘误,这才有了完整的《凤源录》译文。
卿儒听了圆满的讲述,沉吟片刻,才道:“天盛年初,各地相继遭受洪水、地动、干旱等天灾。司天监观天象,算出凤脉呈异象,遂奉旨派员前往旧都华阳实地探寻。少监李都结合天象与灾害,推算得知凤目涌水,凤腹泄水,凤背异动,凤尾干涸,是为不祥之兆。若不加以干涉,势必影响朝凤国运。”
圆满道:“既然是天盛年初,那会当今圣上刚刚继位,就有这么多灾害发生。若是不予以解决,确实不利于时局稳定。那这与《凤源录》有何关系呢?”
“此乃寻见《凤源录》契机。司天监小队人马于勘察时,发现露江沿岸深山洞内壁画,刻有上古凤脉起源,洞中亦存有大量骨文。司天监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必是破除困局玄机,而为改凤脉异象,须得译解骨文与壁画内容。”
“时逢恩师作为大学院客卿,循迹于此,遂由司天监与大学院合力,于华阳史库一同研译骨文。因其开篇,记载远古圣祖始凤发源传说,暂名《凤源录》。”
圆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时阿萦年纪尚轻,所以不大了解个中缘由。阿萦曾说,她掉落到我们那边之前,便是跟着林公破解骨文玄秘,译完开篇与次章的开头便出了事故。”她顿了顿,“不会从那时起,《凤源录》就一直没有再行破译了吧?”
卿儒道:“译解骨文一事倒仍在持续,只是恩师这等古文字大家仙逝后,译解进度迟缓。卿儒先年于大学院任修撰,现下手中之册,便是恩师所译残本。”①
“可修文,你知不知道,《凤源录》其实不仅记载了华族起源,还将后续王朝发生的大事尽数写了出来,像是什么上古高人,推算的历史进展。”
卿儒愕然道:“此书竟是朝凤兴衰之谶籍?”
圆满点点头:“你方才说的,探寻骨文一事,应该恰好对应《凤源录》上那句……那句,哦,‘凤身行遍,别有洞天’。”
卿儒勾起嘴角,道:“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圆满试探性地道:“既如此,那我若是译解《凤源录》,一来,可以研讨有什么玄机有助预防或者解决这些灾害。二来我也有件事情做,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虽然菜鸡,但该说不说,是有那么点家学渊源在身上。
以前去书房找书看,亲哥兴致上来,不知跟哪个中年男人学的说教套路“考考你”,问她纸上写的两个骨文字,分别对应哪两个现代文字。她灵光一闪随手一指,竟然都蒙中了,所以在阿萦出现之前,她一直被亲哥强迫打工。
后来阿萦对照《凤源录》,给家里人一字一句,解读了朝凤王朝的发展历程,她才对这边的朝代背景了解得七七八八。
大胆设想,如果她是带着使命来到这里的,那说不定译解完《凤源录》她就能回家了!
而且,《凤源录》可能就有记载回家的方式,只是先前她没有深入探究而已。
卿儒道:“译解骨文本就费心劳神,且涉及国之秘辛,干系重大,不知有何后果。再者,此籍记载之事,或许只是巧合罢了,娘子不必勉强。”
圆满摇摇头:“不勉强不勉强,我如今生活在这时代,不说为了林公和阿萦,便是为了自己,也得尽力去做。再说啦,也要先试试才知道行不行,我只能凭记忆去译解,未必有成效的。”
“圆满娘子既下了决心,卿儒自不会阻拦。现下译解骨文之事由太子主理,骨文拓本又悉数存放于大学院。待明日下朝,卿儒便向太子禀明情况。”
语罢,卿儒忽然开始端详圆满的脸,圆满用手背贴贴自己的脸:“我怎么了吗?”
“娘子近来气色渐佳,想来秦嬷嬷的食补甚有成效。”卿儒笑着道。
圆满不好意思地笑笑:“近来吃得多动得少,怕是又圆润了。”
“如此甚好。”
被他看到耳朵发热,圆满赶紧扯开话题:“差不多该到用膳时间了,我去瞧瞧。”说完便匆匆跑走,余下卿儒用带笑目光,一路追随到她消失的转角。
自和卿儒讨论《凤源录》之后,圆满赶紧回房,将记得的内容写了下来。等君好提醒,她才发现天色已晚。本以为头脑风暴后,会累到沾枕就睡,可躺下了,反而睡不着觉。
她好像有些着急证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一时上头,自认能够担起译解这份古籍的重任。但冷静下来,她对这份未知的工作却莫名产生了不安。
他们林家三代人才能完成的项目,哪里是她一个未出社会的小菜鸡能做好的呢……
算了,话都说出去了,就这样吧。
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