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烟雨楼,那门牌已经陈旧许多,但字迹却还是当初初见的模样。关晴儿在这门口略一驻足,心下有些感怀。
“绿子说,这烟雨楼的名字是你师父取的,而这匾牌也是你师父,当年用手力隔空刻上去的!”
难怪这字迹像师父的笔锋,原来是师父写的,当年师父还有这闲情?关晴儿不觉又多看了几眼。
两人入了进去后,人声鼎沸,缨燕声不绝于耳。里面的女子各各穿着暴露,眼里全是贪婪,男子全是欲望。关晴儿见此不觉皱了皱眉头。
“哎哟,李公子来了,又来找绿子姑娘啊!她今日不出场,让奴家来陪陪你可好啊!”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子,一只玉臂挂上李朗的肩膀。李朗尴尬推开,埋着头加快了脚步,领着关晴儿向后院走去。
“这烟雨楼怎么变成这模样?我记得这里和别的红楼,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女子也都是自由身,现在怎么这般乌烟瘴气的!”
李朗还为方才的事尴尬,好在天黑,周围又都是红灯笼,看不出他的脸色。稳着声音,回道:
“是啊,柳姨也一直在为这事伤神。楼里许多姑娘,经不住钱财的诱惑,所以风气越来越差,直比其它红楼不差多少了。前段时间柳姨还透露,想把这烟雨楼解散了,可是又不舍得。”
关晴儿随口答道:“我见她不是个贪财追名的人,想是这烟雨楼承载了她太多记忆吧!”
其实关晴儿对柳飘飘并不是太喜欢。但人有多面,看她做的事,坚持这烟雨楼的规矩,想必并不是她表面的模样。
两人说着,便来到绿子的房前。关晴儿见绿子的房门紧闭,里面也不见灯光,好像没有人。抬头疑惑的望望李朗。
李朗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里面起了声音。绿子在屋内说道:
“师姐,李朗,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吧!门没锁。”李朗与关晴儿相视一眼,怎么回事?关晴儿更是诧异,绿子这是已有小成了。
两人一起推门而入,绿子正好掌起灯,向他们看过来。灯光重影,绿子的形像让关晴儿吃惊不小,怪吓人的。
一头乌黑蓬松的长发,胡乱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松松散散,还有些不伦不类。
屋内陈设比过去简单许多,空空荡荡的,透着清冷,与外面的锦绣热闹,形成极大反差。关晴儿试探的问道:
“师妹,你还好么?”
“师姐,多年未见了,快坐下,我帮你倒杯水!”
绿子对关晴儿嫣然一笑,将身上宽大的素衣拢了拢,又随手将长发别在耳后。依然还是那么美艳,笑容温和中透着恍惚,哪里还有一点曾经冷清孤傲的模样。
“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正在琢磨着一段心法。‘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此我亦谓之本性,亦谓之真意,其心必要朗朗,浑浑沦沦,无一毫念虑,无一毫觉知,则空洞之中,恍惚似见元神悬照于内,斯时殊觉五蕴皆空,四体皆假。’”
绿子修习《素女音海经》修习听声法以来,越练越得意趣。可是越到后面,进前越发难了,近来一直在原地打转。而张一化来指点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离上次来,都快过半年了。绿子只能自己边练习,边琢磨。
关晴儿听罢,心默念一遍,发现果然是个妙法。因着人性素来习于抓取,如果没猜错,绿子依声闻而修。修习到最后,是要连着声也要放下的。依声而修,最后又要放下声,将何所依?
内念不萌,外想不入,这是由意而入的法门!关晴儿能理解这意趣,绿子却不是太适合这段修习之法。这是从心意识而入之法,对关晴儿来说倒是应了机。稍作思维,顿时解惑不少。但师父既然传给师妹,为何不教于我?这套修法,明明更适合她。于是问道:
“是师父传与你的?”
绿子纳纳点头,但那本《素女音海经》却不打算给关晴儿看,这本书外浅实深,她不能乱做主张。方才自己念出一段,已经莽撞了。
关晴儿有些不开心,师父为何也会教绿子修道,而且是她没学过的?嘴上不满道:
“师父未传与我,定有他老人家的深意,你又何必多添一笔!你难道不知道修习道术密法,是不能乱传的么?”
“我们修练的本不是一路,但我想总归殊途同归吧。所以就想问问你,帮我解惑。”
“你既然开始修行,想必知道一门深入。师妹还是先达心一境性再说吧。”
“是我太急了。可是人能练到一心,本已是万难,更何况是连这一心都放下,那是难上加难,我至今还未达到过一次。所以才……”
修行次第的进步,一般身体都会有相应的反应和觉受。修行的乐趣,不断的吸引着绿子。绿子挡不住急切的心,没有按照张一化的吩咐,提前翻看了后面的修行方法。绿子根器本就奇好,进步已经很快了。多少人只一句话,便修了一辈子都不得法的。更何况是整本。
关晴儿平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