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烟雨楼,曾经绿子所住的房内,关晴儿正在屋内打坐。一个人影闪入屋内。
灵枝摘下斗笠上的布帘,朝关晴儿直直跪去。
关晴儿心一惊,拉起灵枝问道:
“灵枝,怎么了?”
灵枝跪地哭道:
“关姑娘,我知道你在云公子和皇上面前说得上话,请你去看看他们吧。”
“上次见他们,不是挺好的吗?”
“你去的时候是还挺好的,可后来却不一样了。奴婢总感觉不对,而且我家公子近来身体越来越差!”
“你慢慢说!”关晴儿心想:云轻尘武功那般好,怎么会身体差。可灵枝神情,她无法怀疑。
“云公子其实一直有隐疾,前段时间突然旧病复发。有一天,他们两人说了许久的话,我进屋侍候,庄公子刻意支开我和小武。自那日后,我就发现他们两人变了。虽然表面和往常没什么异样,小武也觉得无事,可是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庄公子非要赶我和小武走。云公子也不相拦,还说想过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云公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求关姑娘去看看我家公子吧!要是两位主子有什么事,我和小武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关晴儿心想,他们四人关系虽亲厚,但小武与灵枝必竟是手下,这两个主子真有什么事,他二人的确很难拦得住。所以也不再多问,快马加鞭,同灵枝一起前去西子湖。
灵枝走后这段时间,小武一直在屋外不远守着屋里的二人。今日屋内两位主子,兴致都极好,一起上了街,还买了许多菜和酒回来。
小武心中还嘀咕:灵枝这一去已经好几天了,若是真把关姑娘请来,又没什么事,倒显得小题大做,疑神疑鬼了。
庄奕行支开灵枝和小武后,一直亲自照顾云轻尘,每日也都是庄奕行生火作饭。想他曾经的皇子,后来的至尊皇帝,何曾为食禄而忙。而此时却忙得不亦乐乎,学着宫庭菜色模样,变着花样的煮给云轻尘吃。
这一日,云轻尘觉得精神似好了许多。云轻尘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厨艺,两人便一起买了酒菜回来。没想到云轻尘手脚倒也还麻利,一桌饭菜全是他一人包办,只一会功夫便端上了桌。
两人嘴巴都是挑剔的人,但是心上人做的饭菜,不合口也是合口的。庄奕行连着尝了好几样菜,赞不绝口。
云轻尘取来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庄奕行的时候,略有停顿。庄奕行垂下长长的睫毛,接过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云轻尘看着庄奕行一杯酒水下肚,怅然若失。
过了片刻惨然一笑,也端起酒杯。
庄奕行见此,情急之下打掉了云轻尘手中的杯子,阻止道:“不能喝!”
云轻尘微眯双眼:
“你知道我在酒里下毒?为什么方才还喝?”
庄奕行抬眸一笑:
“你给我倒的酒,我当然要喝!能死在你手上,也算得偿所愿。若是老死,岂不太无聊!”
话方说完,胸口一阵绞痛,看来是剧毒。当真这么恨他?
只这片刻,庄奕行胸间翻腾,嘴角已开始有血溢出。
云轻尘并不后悔这么做,但却忍不住伤心。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已是时日无多的人,更不想任你一人留在世上,独自看我没看过的风景……”
云轻尘喉中哽咽,一滴泪滑落。
庄奕行抹去云轻尘的泪痕,说道:
“其实你今天不必这样做,哪天你若先我一步,我也定会随你而去!我其实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我之间除了合作和仇恨,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话一问出,庄奕行又怕听到云轻尘的任何答案,不论是或不是。未等云轻尘回答,便又悠悠自语道:
“你可以褪色,可以枯萎,甚至不论你是男人亦或女人,我只是爱你!生命本就是一场荒诞可笑的闹剧,我也荒诞许久了,该是谢幕的时候了。”
云轻尘抱着庄奕行,仰头欲哭,却是再也流不出泪来。
一切变得索然无味,报了仇又如何?能换回失去的一切么?留下的依然不过是这不男不女之身!
云轻尘抚过庄奕行嘴角的血迹,深情的望着他,呢喃道:
“的确是场闹剧,无聊至极,来,咱们勾个手,黄泉路上同行。”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只愿来世能与你再相逢。好,咱们勾手,愿来世相逢时,不再是仇人!愿不再生于帝王家……”庄奕行眼神开始涣散。
云轻尘轻轻一笑,顺手拿起桌上壶里的剩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掏出随藏多年的那根桃花簪,朝心口刺去。当年他亦是用这根桃花簪,插向云兰心的心口。
等关晴儿赶到的时候,小武跪在地上哭泣,庄奕行与云轻尘二人相拥而亡,嘴角皆含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