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瑶后背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似乎五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还没进门的老仆和秦瑜见状都停在门外不敢迈步，二人相视后默契地往边上遁了遁。
他双眸极寒，盯着江乐瑶，两人的距离能让江乐瑶听到他极重又克制的呼吸。
他冷凝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没有！”
声音似乎微微发抖，好像是从喉咙里梗着发出的。
上一世，他虽也是冷冷的，但两人每次见面从来没有过这样暴戾的冲突，他突然的动作如被惹恼的猛兽一般确实把江乐瑶吓到了。
他突如其来的变脸，让江乐瑶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猫般，看着他，眸子愈渐变得水润，莹莹闪烁。
眼看泪珠就要夺眶而出，穆易辰见状双眸一怔，握着江乐瑶的手也蓦地松开。
下一秒江乐瑶便缓缓滑了下去，蹲在地上。
“呜……”
继而一阵委委屈屈的呜咽。
他身处军营多年，经过多场血腥残酷、嗜血啖肉的战争，听到过无数凄惨的哀嚎声，都没有现在她弱弱的呜咽声让他这般心慌过。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蹲在自己脚下，看起来尤其可怜。
穆易辰眉心拧成个结，眼睫不住地闪烁，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中，不知所从。
门外的老仆似乎深知年轻人好脸面，尤其自家指挥使向来贵冷，定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
于是走上前轻轻将两扇门往外掩了掩，巷子里的即便有人，也不会看到里面两个人的情形。随后便与秦瑜从后门进了院子。
半掩着的门后，江乐瑶一直呜呜地哭。
穆易辰也半步未离开，只定定地低头看着地上小小的她。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停下，好像越来越委屈。
穆易辰也越来越心慌，终于，他蹲下身来。
密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成一小撮一小撮的，一张楚楚可怜，犹如雨水浇刷过的娇花一般的脸，让穆易辰心头一顿。
他有伸手抚摸的冲动，指尖蜷了又蜷，终究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乐瑶扁着嘴抽噎，很委屈地将脸侧了侧。
自己突然的委屈源自他突然的暴戾，自己的难过源自上一世与他那样的一个结果，还有这一世的未知。
还有就是：“我的背和胳膊，好疼！”
她隐藏着最难过的心思，说了这么一句。
她边哽咽边道，朱唇微开微合，未点唇脂却红润的如一颗樱桃。
“……”穆易辰有些赧色微垂了垂眸道：“抱歉。”
下一秒，她却突然扯过穆易辰的胳膊预用他的衣袖擦泪，穆易辰却用力扯住，道：“衣袖不干净。”
他不能与她那样的贴近，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摸她的脸。
随后便从胸袋中拿出一块叠成方块的，很干净的手帕递给江乐瑶。
江乐瑶接在手中，擦脸时，似乎闻到淡淡的太阳的味道。
不知为何，穆易辰突然又道：“女儿家……应该与男子保持些距离。”
“嗯？”
江乐瑶以为他在暗示自己对他太过外放，可那几次都是事出有因，自己又不是，又不是真得恬不知耻。
她越想越不服气，腾地起身就要与他辩白，却在那一跃的瞬间感觉小腿一阵发麻，“嘶！”
一把抓住穆易辰的双臂，穆易辰也在那一瞬间伸手扶住她。
片刻，江乐瑶甩开他的手臂，拐着腿向里走了两步，坐在照壁延伸出来的石座上。
穆易辰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到东墙上一斜余晖愈渐残落，便向江乐瑶道：“一会儿没事了就回去吧。”
说完他却绕过照壁进内院了。
“你就把客人丢在门口了？”
他未应径直走了。
江乐瑶手里握着那块帕子悻悻坐着。
两刻钟后，穆易辰的晚饭都已经快上桌了，江乐瑶还没走。
秦瑜进了屋，穆易辰负手站在窗前。
“还在？”
“是。”秦瑜微微一点头。
穆易辰眉头紧锁，却突然若有似无地弯了下嘴角。
江乐瑶正百无聊赖地在照壁前踱步，听到熟悉稳健的脚步声又肃然来了精神。
穆易辰绕过照壁，二人视线相迎。
“……”看到江乐瑶哭过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穆易辰默了几秒，“这个时候还不回去，不怕丞相着急么？”
江乐瑶垂眸，低喃道：“你还没说我们到底要不要绝交！”
“……与我相交，会很危险。”他语气平和。
“我不怕！”江乐瑶蓦然抬眸很干脆地回。
“也许你会后悔。”他又道。
“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