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主动找过他,期间两次的相遇,她只像一个初识之人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去。
他亦没有再迫使她不求结局,委身与自己的底气。
穆易辰双眸沉到看不到一点光,幽幽地望着那林间。
“辰儿。”
行道身着黑袍从寺门中出来,微跛着脚走向穆易辰。
“师父。”穆易辰微微侧过身,行道站在他身侧。
“辰儿,乾王信中所提之事,一定细细斟酌。”
“……是,师父。”他的声音与双眸一样沉。
“还有那个孩子……”
行道知道,穆易辰每次上山必定是心中有事,但那件事,绝不仅是乾王来的那封密信。
“……”穆易辰垂了眸。
行道亦遗憾地轻叹了一声,“师父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明确的结果,万不可过早灰心做出什么决定,当心后悔不及。”
行道话刚落,便听到上山的石阶路方向传来一个清甜又悦耳的声音,旋即让穆易辰的心猛然一跳。
“哥哥,你快一点啊!”
这个声音,行道也有些耳熟,看到穆易辰蓦然抬起的眼皮,他确定来者就是那丞相之女江乐瑶。
穆易辰转头,双眸直直盯着植被后那条石阶路的出口,顷刻,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提着一袭藕荷色半裙迈上了最后一阶台阶。
白皙修长的颈侧,摆动着霞色的耳坠,在那月白的短袄上,如只飞舞的彩蝶。
她踏上石阶看着阶下笑着,笑得那样甜,好像,已经全然把自己剔除到她的生活之外。穆易辰突然感觉心脏有一瞬的绞痛,不觉双眸布上一层隐隐的暗伤。
江乐瑶等着着石阶下背着长宁的江重尧,隐隐约约,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直看着自己这边,那种熟悉感让她的心渐渐跳缓,转过头时,心脏彻底一滞。
没想到,在城中时有心避着他,却在陪嫂嫂为皇上祈福时又一次遇到,瞬间先前点点滴滴的画面涌上脑海。
行道看着隔空而顿的二人,缓而长的一声叹,同时江重尧背着长宁已经上来,顺着江乐瑶眼神的方向便看到站在山陲的穆易辰。
穆易辰看到公主和驸马且拱手向二人行了礼。
行道得知二人的身份也上前行礼,长宁合掌回礼:“法师不用多礼,我和驸马微服而来,随意些方好。”
行道也就如待常人一般引着长宁和江重尧进往寺院里面。
一直未开口的江乐瑶却站着未随之进寺院,她准备与穆易辰说几句话。江重尧本不太乐意,却被长宁拉着走,低声与他说:“既然阿瑶说不来往,偶尔遇到说两句话无碍的。”
江重尧硬生生被长宁拽走。
旷达的寺院外,只剩下穆易辰和江乐瑶。江乐瑶不令色自己的笑,冲穆易辰明朗地弯了弯嘴角,道:“这位法师难不成就是当年那个救了你的人?”
穆易辰氤氲着双眸,良久才沉着嗓子回了一个:“是。”
江乐瑶不敢再与穆易辰对视,她怕自己又溺在他那幽深的双眸中抽不出身,忙忙从他脸上移开了视线看向远处的茂林翠竹。
“……那你应该知道的,有一个叫谭侃的人,害了你爹后就失去了踪迹,如果他还没死,找到他便可以找到那个幕后主使。”
“我在找。”穆易辰一直看着江乐瑶,舍不得将眼神挪开半寸。
“找到他,我爹在你心里,就能得到清白了。”这句话,江乐瑶是低喃着说的,语气中含着委屈。
“……”穆易辰喉中苦涩,哑沉着嗓子低唤了一声:“瑶瑶……”
“还有……”
江乐瑶打断了他的话,又压着声音道:“报仇有很多种方式,为何非要搭上自己?为冤死之人策反,将真正的坏人正法,难道不也是报了仇么?”
“……”穆易辰默着。
“我知道,你幼年的阴影,多年的恨,成了你血刃仇人的执念,可,你难道不想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来弥补你那么多年的苦难么?”
“……”穆易辰眸间的氤氲逐渐将要化作一汪秋水,他当即扬起下巴蹙起眉心,才将其逼回。
“……穆易辰,我也在找那个人,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他。到时候,如果他证明了指使他的人不是我爹……我会原谅你。”
最后几个字,江乐瑶说得很轻,声音糯糯的。
穆易辰听得懂她的意思,悲极生喜,极俊的眉眼间克制着那预泣预笑的样子。
他想如先前一样将她拉到怀里,终究还是忍下了,他也不想再让她认为自己是在拿她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