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将过中旬,暑气下压,已灼热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一间小小的房舍里,时不时传来女人呜咽地啜泣声。
只见显昏暗的房间里,床板上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她原本殊丽的脸上毫无血色,厚厚的棉被盖在她身上遮不住沉重的病气与倦容,嘴边也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
宛若一只挂在枯木上垂死的幼鸟,倒是一点生的颜色都看不出来。
荆叶只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死亡如一团淤泥牢牢包裹住她,绵密的疼痛贯穿四肢,渗入骨髓的寒冷已要冻住她的五脏六腑,她拼命地想要撕开这无形的枷锁,可竟是一步也无法迈开。
就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永远地呆在这牢笼之时,她的耳边传来絮絮的哭诉声,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抱着她,有人正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叶儿,叶儿,我苦命的叶儿!”
“荆家大娘子,可莫要哭坏了身子。现在荆大......荆大也不在了,你这个顶梁柱可不能再倒下了,你先歇息一会儿,我来照顾荆小娘子。”
“叶儿!你再睁开眼看一眼为娘吧。”
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炽热滚烫,身上的力气也开始源源不断地上涌,她顺着那声源的方向一步步向前,生的希望不断放大,至她被一团光吞没。
“等等!荆家大娘子,你看她的手,刚才是不是动了!”
荆叶乌扇般的眼睫开始有了轻微颤动,似是有梦魇亦或是巨大的痛苦,好看的眉眼也紧紧皱在一起,在一番挣扎过后,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光源直射瞳孔,令荆叶不适地伸手遮挡,她略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心底的疑惑愈来愈大。
眼前靠着床铺的女人别着木簪,一席缟素洗得发旧发灰,套在清瘦的身上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就连站在旁边的大娘也是穿着一身古人农作才会穿的褂子。
只见那瘦若扶柳的女人紧握着她的双手,上来便开始落泪,“叶儿!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说罢,又勉强从嘴边挤出几个字,“这天底下的好郎君多的是,你可......你可不要再想不开了。”
“荆小娘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另一个壮实些的妇女也走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慰。
荆叶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叫我什么?”
“荆小娘子啊。”大娘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不,我说的是我的全名。”
“荆......荆叶。”那大娘有些狐疑的回答,一旁的荆母也疑惑地看着荆叶。
很好,荆叶,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不存在认错人这一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间?”
“正是未时。”
“不不不,我不是问几点,我是问年份,对,现在是哪一年?”
“这......这,庆历二十六年,叶儿,你问这个做甚?”荆母和大娘被荆叶这奇奇怪怪的一连串问题给问得一愣一愣的。
荆叶打量四周,房舍由砖土砌成,窗户不大,光线昏暗,一桌一椅一床一柜,房间简陋得可以令她一眼便看到底。没有隐藏摄像头,也没有监控,所以也不存在被朋友连夜送到综艺整蛊片场这一情况,霎时间她只想仰天长叹。
排除其他正常的选项,现在只剩一个最离谱但是也最有可能的情况,那就是她真的穿越了。
如果她没记错,她闭眼之前分明是在挑灯夜战毕业论文,左手咖啡右手鼠标,已经30个小时没合上眼了,属于是在ddl之前夺命冲刺。
最后的记忆便是她的心脏突然一阵阵抽痛,她死死盯着屏幕上自己的毕业论文题“臭豆腐双面着色工艺的研究”,想要打上最后一个句号,但万蚁噬心的疼痛最终还是让她支撑不住,两眼一黑。
眼睛一闭一睁,等再次醒来便是这番景象了。
要知道,她,荆叶,本是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专业的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若硬是要说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带着几个学弟抓逃跑的食材猪仔,在学校表白墙被挂了好几天。
另一个光荣战绩,可能就是无意抓了导师实验田的田螺去熬螺蛳粉汤,在食堂门口摆摊,搞得学校臭气熏天乌烟瘴气,结果被辅导员带队抓了个正着。
就算是最过分的一个,也就是在做实验的时候炸臭豆腐,结果因为操作失误,整锅炸开,整个食科实验室长达一周都弥漫着臭豆腐的“香气”,自此她“臭味西施”的称号在学校算是一战成名。
除此之外便再无作奸犯科,也没什么小说女主女主穿越前应有的美强惨特质,穿越这种事按理说怎么都不应该被她碰上才对。
都不知道她在写论文熬夜猝死后穿越,这件事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看着眼前两个对她目露关切的女人,也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