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华一时哑然,长长叹了口气:“若玉京事务得闲,便去将屿山走走吧。”
归川眸色骤然一亮,急声道:“阿姊允我?”
昭华起身,掸了掸衣袂尘埃,无奈道:“本就没有不许,何来允?”
千年淬炼诞生却生而不足,又得千年化人,再千年龙腾四海,又许两千年历劫方归,入主玉京……
两千年一场劫,天命不允。
可他终归是熬了过来。
归川这一路走来如何艰难辛苦,昭华都看在眼中,纵然有她暗中助力,可入主玉京之后的路还有很远很远,他总要自己去争一条命出来……
所以,玉京陛下登位那日,明皇殿贺礼题字……
昭华想起那日,便不由得失笑,本意愿他此去一路顺遂,怎料竟然惹得这孩子以为她望其少归将屿山。
此一番,除却明皇殿的祭礼,他便很少来过了。
她于天启录之中沉浮,也不知过了多久,遭一日司无咎寻来同她言,只道湟水之祭后,三十三重天坍缩至十三重天,诸天混乱,玉京陛下殚精竭虑,纵然尊神之位,却几欲耗干心血,化作虚无。
她曾问归川:诸天长久,何必急于一时?
归川病容未退,卧榻仍在处理事物,言:诸天早归安定,阿满才不负阿姊于我登位之时所托,才能……
早一日心无负担,归将屿。
她那时,才知一句贺词竟然让他险些羽化。
纵然,后来她曾道,龙归渊川,不至将屿。
可这孩子似乎是执拗性子,她说的所有话都放在了心上,唯独这一句……
自那以后,便更少来将屿山了。
而她忙于天启之事,也只能多劝他保重这条本就是与天抢来的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昭华忆其往昔,忽觉往日疏忽良多,她仿佛还记得那里自己离去之时,阿满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现今,也不知究竟是那一句话说得错了,重了。
昭华抬手想揉一揉阿满的脑袋,忽然惊觉她站在台阶上,少年人竟然还高出她半个头多——
当真是疏忽了许多啊。
归川见状,上前一步,乖顺地侧身垂首。
昭华失笑:“走吧,你既然来了,我便同你一起去玉京看看吧。”
归川眉眼灿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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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川此次出行鲜有人知,来时乘云舟而来,不惹人眼。
昭华同他立在船首,看云卷云舒,聊趣闲谈
昭华想起来月娘说的话,问道:“我听闻玉京起宴,可是因为你要选妻?”
虽说阿满年纪还小,可他心思老成持重,比起平常的仙神要早慧许多,若真生了情谊,也当时一件正常事。
昭华眼中带着笑意探寻,一句话已然思量许多了。
若阿满早日娶妻,说不定她还能赶得上参宴,倒也是少些遗憾。
归川呆在昭华身侧,与云淡风轻相容,低声一笑:“他人胡说罢了,阿姊怎还轻信了?”
昭华这时才是面露遗憾,暗自摇了摇头:“既然不是,那你可有心上之人,若有了,早日安排也是妥当的。”
“阿姊……”归川轻叹一声:“莫要打趣我了,玉京事重,焉有心思谈论其他。”
他又道:“此番玉京宴会是为了迎梵罗之境的佛法论坛,只道是梵罗之境许是有佛子降生,却不知是真是假,刚好借此巡问一番。”
昭华愣住:“……佛子?”
归川点了点头:“有此说法,只是不知真假。”
昭华扶着云舟遥望漫天云霞,一时沉静。
归川看着阿姊的面容,纵然他筹谋诸天,他人都言他有着一眼断真的神通。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他在面对阿姊之时,许多时间都瞧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就如同现在这般……
“阿姊?”归川忍不住唤道。
往日运筹帷幄,沉稳持重都做了空。
昭华看向归川:“嗯?”恍若未觉般,凤眸慵懒带着些疑惑,似是在问唤她作甚。
归川摇了摇头,表示无事,轻声:“太久未见阿姊了,忍不住唤了一声。”
昭华失笑:“你若想来见我,只管来便是,我可从未阻你。”
“阿姊说的是,归川迷障了。”
昭华想了想,复问道:“既是梵罗之境讲经,你端是试探,又何必作宴?”
如此,未免有些太过隆重惹眼。
归川答道:“梵罗之境自湟水之祭后,便鲜少与外人相通,此次设坛讲经一在梵罗,一在玉京,既为出世,也可视为白玉京对其一如往昔。”
“另外……”归川语气一顿:”阿姊,可听闻过那位钟离雪山的山主?”
昭华点头:“前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