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上饶水南街劳动路娄家巷30号有一栋叫“理学旧第”的宅子,这是当年娄家的故居。
娄妃原名娄素珍,出身于江西上饶一个世家大族。其远祖父是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的宰相娄师德。娄家世代为官,到了娄妃父祖这辈也不差。祖父娄谅是明代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家,日后鼎鼎大名的王守仁就是他的学生。然而王守仁作为娄妃的同门师兄,又平定了宁王的叛乱。娄谅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感慨不已,这是怎样的剪不断理还乱的裙带关系。不过这些全是后话了。娄妃的父亲是当朝的兵部侍郎,成化年间的进士,出身在这样的一个书香门第,耳濡目染,娄妃一定是一个聪慧美貌有才华的女子。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娄素珍年幼的时候,她天资聪颖,天分极高,读过的书就能过目不忘,甚至还能有自己的见解。因此,祖父娄谅十分喜爱她,亲自教导她读书。父亲娄性倒是波澜不惊。娄家本就是书香门第,女孩子家能读书写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他承认这个大女儿的确有才华,但是一个姑娘家即便再有才华有何用?封建时代下,男女本就不公平,女人不能参加科举,更别提做官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只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他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将来素珍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人照顾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安心了。
其实娄性本身也是很优秀的,他作为成化年间的进士,又是状元。文官出身愣是平步青云,做到了当朝的兵部侍郎,正三品。兵部的二把手。他也想更进一步,成为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可惜他始终找不到机会。本来一个文官,在人才济济的大明王朝做到正三品已经了不得了,更何况他还去了兵部。纵观历朝历代的大明兵部尚书,哪个不是从战场的血海尸堆里爬出来的,他也没上过战场,去过前线,立过什么大功。也难怪了。不过他们娄家在朝廷中一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朝廷里的官员,基本都是小门小户的穷秀才,通过科举考试,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很少像娄家一样,是世家大族的出身,娄家本身也不缺钱,如果不考科举,也能过过富贵闲人的生活。可是娄家历朝历代都做官,没有到了老朱家就撂挑子不干了的道理。娄性明白这一点,他即便不想做官,为了祖宗的颜面,也不得不做下去。好像娄家人做官已经成了他们娄家的家法。况且娄家是理学名门,从祖辈起就开始办学讲学,朝廷里的官员大多出自门下,更是娄家的好友。说一句门生故吏遍天下也不为过。
说起来大明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也是一个传奇。就如朱元璋自己说的“我本是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这个原本一无所有的男孩,在皇觉寺出过家,要过饭也没读过什么书。因为元朝的苛捐杂税,逼得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加入了郭子兴的起义军,居然一步一步,打下了大明的江山,不可谓不传奇。难怪近代历史学家孟森先生说:“得国最正,惟汉与明。”大概是汉高祖刘邦和明太祖朱元璋不欠前朝的人情吧。可刘邦至少还是个亭长,老朱可是连个亭长都没捞上。
娄性熟读儒家经典和史书,对明太祖朱元璋也是钦佩不已,也知道为官要忠诚清廉,一心不事二主。可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呢,自己的官位始终是兵部侍郎,不要说明朝官员的俸禄低的可怜,天子脚下也不敢乱来。即便娄家根本不缺钱,他也不能老是待在正三品官员这层,也许还会呆一辈子,甚至将来被后起之秀挤下去。这让娄性日夜担心,他必须寻找一个新的靠山才行。
正当娄性愁眉不展之际,一个熟悉的,像银铃般的声音将他从原本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爹,原来你在这儿啊,让女儿好找啊”娄性回头,看到自己的长女娄素珍朝自己笑了笑,手里拿着《大学》,《诗经》,《论语》,显然刚从娄家的书院回来。
“素珍,什么事儿啊?”
“没有什么,爹,刚才娘在找您,说是户部侍郎张大人前来拜访,邀请爹一起去春风满月楼用晚膳。”
“哦,原来是这样,我一会儿就去”娄性抚了抚胡须,他是读书人出身,眉眼却又几分武将的英气,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风流的人物。可他妻妾并不多,只有一个原配夫人苏氏和几房小妾,他对美色的兴趣不大,更向往细水长流的感情。素珍和弟弟伯将就是原配夫人苏氏所生,还有一个小妹素秋是庶出。
娄性打量着这个豆蔻年华的女儿,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像年轻时的婉如。他的原配夫人苏婉如也曾经是苏州的大家闺秀,曾一度让他动心不已。素珍和当初的婉如一样,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白皙的皮肤怎么晒也晒不黑,鼻子小而挺拔,嘴唇不用涂抹口红就已经是樱桃色了。任何浓妆艳抹在她的脸上都是多余的,更何况这个女儿还有诸多优点,她是娄府的大小姐,但平日里从不铺张浪费,衣着朴素,只见她身穿一件天青水碧色的汉服,发髻上插了栀子花的发簪和一支素色的发簪,及腰的长发。头上再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