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父亲没死,会不会,我是问有没有可能。。你会和他断绝关系?”
沃勒长时间沉默,末了叹气:“会的吧,他挡路的话,你一定认为我冷酷无情,但事实就是,咱们生活在地狱里。”
“因为他,我得小心翼翼的活着,比别人更加努力,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信任你,不用担心你去告发。。他们会觉得我不那么爱国。”后边欲言又止,
程曼瑶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连在德国生活的华侨都抓了不少,理由就是潜在的敌对份子。
“我是憎恨犹太人,他们是一群蛀虫掏空我的国家,可。。”沃勒突然住嘴,他不能多说,只能选择漠视和遗忘,那些可怕的不分老幼的屠杀,也是党卫军除战场外的日常工作。
他可以接受来自国防军士兵的鄙夷不屑,却怕眼前这个女孩也露出同样表情,如今她是他唯一的光,是太阳,而他想当那个月亮,永远围着她转。
“我要走了,会给你写信的,哪怕在地狱里,也会想着你,至少有你。”沃勒说完这句,便开始大口大口喝酒,程曼瑶只静静陪着,任咖啡慢慢变凉,转冷。
回到公寓正要开门,住在二楼的一个邻居站在楼梯口朝她大声道:“这里不欢迎犹太人!”然后突然右手抬高伸直,末了面带微笑:“您今天真漂亮。”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程曼瑶心想,也没理他,快速开门进屋,卡尔一个热情的猛扑,差点被绊倒:“卡尔!”她假装凶道,卡尔便呜呜的,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脸委屈,把她逗笑了,也算扫清之前的阴霾。
傍晚有人敲门,是同住一层的葛恩斯太太,她女儿想借程曼瑶的旗袍去参加舞会,葛恩斯太太是个腼腆女人,为人和蔼,程曼瑶自然痛快答应,并让她进来挑。
闲聊中得知她是寡妇,娘家在乡下,本来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脑子有些毛病,之前被统一送去了某疗养院,很远,不方便去探望,只剩下小女儿相依为命。
程曼瑶惦记着汉娜,第二天下午去了她家,汉娜正在做饭,切厚厚的黑麦面包,再抹上黄油,开门见是她笑道:“正好一起,我腌了酸黄瓜,再烩个牛肉。”
“弗里兹没在家?”
“在他妈那儿,这阵子不那么紧,伴侣是德国人的会网开一面,是这么说的。”
“你父亲怎么说?能搬过去住吗?”
“没用,父亲很生气,就差断绝关系了,他说我是家族的耻辱。”
程曼瑶叹息道:“果然如此,你别泄气,还有霍伯特呢,他是支持你的。”
“也只有哥哥和你了,但愿能熬过去,除了必须坚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切到一半的牛肉,汉娜突然停下哭出声来,靠在她的肩膀上。
等平复了情绪,两人做好晚饭已经快八点,弗里兹还没回来,汉娜不由忐忑,好在九点前他回了家,是被叫去登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