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远徵走后,泪珠像断了线似的从云为衾的眼眶中滑落。
陌生的一切、同亲人生离的痛苦、身体上的折磨、自己未知的命运……刚刚经历的所有此刻都充斥在云为衾的胸腔。
爹,娘,姐姐。
你们在哪里呢。
病兔儿似的少女,无声地在影影绰绰的烛火旁啜泣着。风拂过窗外那棵大树,叶片簌簌作响,发出古老的低喃,像是在安抚少女的委屈。
所幸宫远徵也不是日日都需要药人,那日之后,云为衾又重新被押往了地牢,过了几日,身上的红疹消退,徵宫的侍卫又将云为衾押送到了之前的药房。
此时的天色已近昏暗,屋内空无一人,触及眼前的情形,云为衾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那个夜晚。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走。
可是这个地方守卫众多,自己没有丝毫武功。逃,又该怎么逃。
思忖时,门外忽而有银铛声响起,云为衾的思绪被打断,心却又不受控制地揪了起来:今日,又当如何呢……
不多时,少年的身形闪现在眼前。
依旧是那抹邪肆的笑容。
依旧环手而立。
宫远徵盯着眼前的少女。声线中,不自觉的带了□□杀猎物的恐吓:“今日,可是带了最适合你们无锋的东西……”
云为衾本来心下还在犹豫此人会不会信她所言,但在感受到少年身上浮现的危险气息后,当下摁定心思,趁此刻没被定穴尚能言语,直接脱口而出之前想好的说辞:“我不是你所说的无锋之人!”
“我是黎溪镇云家之女云为衾!”
这两句话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勇气和气力,云为衾说完才发现,自己讲的每一句话都在颤抖。
宫远徵没有想到这个像绵羊一样的无锋细作会突然出声,但看到少女的颤抖,又觉有些可笑。
这个细作。
是在,害怕?
或者是,细作骗人的一种方式。
简直愚蠢。
“公子,我不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如若不信,你大可以去黎溪镇探听一番,看我所言是否属实!”
少女眼神坚定,言辞恳切。下一瞬似是要哭出来,以证实自己所言句句为真。
饶是这样。
宫远徵:“哼,好人家的女儿,如何能以药人的身份进入宫门。”
“再者,如你所言,你真是云家之女。但谁又能知晓你云家是不是那无锋的走狗。”
云为衾自小被养在闺阁,与人接触并不算多,更遑论交谈。但面对眼前步步紧逼的情形,她此刻的思绪却分外清晰:
“我若是无锋暗探,如何会恳求你让你放我。”言毕吸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
“暗探定然是要想方设法留在此地的。”
“说不定,是你这探子想要洗脱嫌疑,故意唱的一出戏。”宫远徵语气平缓,带着蛮不讲理的笃定,和少女的急切比对鲜明。
话虽如此,宫远徵心里却也多了丝疑虑:此人果真并非无锋?
但云为衾尚未接话,门外便突然匆匆冲进来一名侍卫:“奉执刃之命,邀徵公子速速前往议事殿!”
宫远徵看向眼前侍卫的腰牌,忽而抬头向外望去。
这才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守卫嘈杂,像是在搜寻什么人。
随后转身,急速向外奔去。
出事了!